这没甚么好踌躇的。
可经历如何变?
含钏把名帖放下,安静地看着他,直入主题,“你到我们家来,但是包藏祸心?”
含钏有些吃不惯这个,白爷爷倒是挺喜好的,说是又补又鲜。
含钏内心沉了沉,笑着同白爷爷道,“我来不得?您瞧瞧您这话儿说得!我还没出嫁呢!我来您这儿,是天经地义!”
“张霁娘身边的丫环,是奴的mm...是以事,家妹被活埋,奴因牵涉未几,又是伴随段氏好久的陪嫁,恰逢奴当日高烧不退,本就奄奄一息...大长公主可贵动了怜悯之心,没要奴的性命,只是将奴发卖到了下九流的炊火之地。”
姚五伯顿了顿,手攥成一团,“前年,张霁娘夜游灯会,一名官吏的女儿碰倒了曲贵妃灯楼下的油灯,三皇子当时也在,便与那小娘子调笑了两句,又问了那位小娘子父亲的官职与姓名,这个场景被张霁娘看到了,当夜便责令人手连夜将那小娘子迷晕扔进护城河后,甩在河边,第二日,阿谁小娘子不堪受辱,便自缢了。”
白爷爷一抬头,眯了眯眼看含钏出去了,蹙着眉头坐起家来,同含钏打号召,“...怎的了?这是受委曲了?”
提及亡妹,姚五伯眼睛红得像兔子,“此事一发,家妹便给奴捎了信,让奴佯装沉痾卧床以逃命...如果大长公主发明奴晓得内幕,奴这条命...也去伴随家妹了!”
提及旧事,姚五伯鼻腔发酸,有止不住的泪意,听话听音,摸干脆地昂首看了看含钏。
白爷爷点点头,翻身躺回暖榻眯着眼,“那你来做甚?”
“祖孙二人的本性如出一辙,待奴婢下人非常严苛,动辄吵架,且都是下死手,半分不将奴婢的命当命。奴幸而是段氏的陪嫁,大长公主待我们这些段氏本来的陪房,另有几用心软和爱屋及乌,如此便逃过很多劫数,乃至将我安排做张霁娘外院的小账房,更是安排家妹做了张霁娘身边的三等丫环。”
含钏悄悄点头。
姚五伯提及此事,眼眶发红,语带哽咽,“厥后奴虽落入下九流肮脏之地,心志也未曾有过半分摆荡!您平日也体贴白爷,求您听一听白爷如何说!奴当真不是个坏种!更不是决计坦白...实在是...实在是活不出来了呀!女人呀!求您明鉴!”
饶是不太体味官牙集市,含钏也能猜到一二,经历中有窑-子、梨园、巫蛊、剃头这些个下九流的,多数是卖不到甚么好人家,再卖,也只能鄙人九流里打转。
如果真的,姚五伯倒也是个薄命人。
含钏看了眼白爷爷身后的姚五伯,再看看院子里背对背放着的那两张暖榻,白大郎清楚可见地圆了胖了,精力头也好了很多,白爷爷更是不消说了,退下来以后,除了在“时鲜”做个镇店之宝,便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指(臭)点(骂)“时鲜”那几个副厨,身材和心灵都获得了极大程度的净化,这日子过得比神仙都要欢愉。
且非论他现在端着白家的饭,便是那些人的做派,就不值得他咬紧牙关。
这话,白爷爷信。
姚五伯,在此中扮演了非常要紧的角色――将白家打理得顺顺铛铛的。
含钏悄悄叹了口气。
如果戳破了本相,那到底还留不留姚五伯?
姚五伯重新提及,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悲,“进了张家门后,大长公主特别喜好段氏,摁压着张大郎君不准纳妾和通房,只要在段氏有身后才默许了两个通房的存在。厥后,段氏难产,生下张大女人霁娘后就走了,大长公主更是将霁娘看作眸子子般心疼,不准府中有半分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