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紫定玉壶春瓶、北宋官窑天青釉笔架、北宋钧窑玫瑰紫釉鼓钉三足洗...乃至另有几只刻有铭文的铜器和刻着书字的龟壳...有三五个木架子上满是薄薄的一层匣子,含钏轻手重脚地翻开看了看,满是前朝的旧古画古籍,有一册泛黄却打理得很好的书册放在金箔制成的内衬里,含钏踮起脚看,《黄州寒食诗帖》——含钏不由张大嘴,苏东坡的寒食帖...这东西不该当在宫里吗?合着先皇四周找寻,费经心机得来的《黄州寒食诗帖》是假货?
曹五孙儿在逃解途中,得了高热,死在了船上。
再有钱,在官衙与官爷面前,你就是个孙子!
含钏低头喝了口茶汤,声音降落,“我请珍宝斋的二掌柜来瞧过了,固然一个大一个小,可不管是从水头、肉质、精密程度,还是色彩和絮,这东西是一个料子。二掌柜说,北疆塔青的青玉,是昆仑虚的舍利,黑青玉的王者,以山料为主,也有少部分的籽料,经天山下的河水冲刷打磨,肉质非常细致,也很油润——玩儿这东西的人,是有些目光的。”
曲家。
徐慨...去争贤人的位子?
看管甲字号库房的老嬷嬷在中间弓着腰低声解释,“...这是云南那边的漕帮送到礼,说是石场标红的尖货,谁也不敢开,惊骇毁了这一大块原石。”
西陲军、北疆的石头...
一推开门,敞亮的光从朝南的窗棂倾斜而下,列举着的木架从北排到南,从东排到西,百来个三层的木架子遵循1、2、3、四...挨次编排,或是拿红布罩住,或是用鸡翅木的匣子装起来,含钏无认识地低头,看到了一块红布下罩着一块皮子很硬的石头...
一向走到最内里,有几只木匣子盖得死死的,还拿锁扣锁上了。
曹家的内奸被清理得差未几了,余氏与陆管事被关在猪笼里沉了塘,曹含宝被遣送到通州的庄子上,等曹醒返来,再做策划。曹五逃得很快,更深谙漕帮追踪之道,这只兔子藏在老鹰巢穴里旧了,将老鹰打猎捕食的技能学了个一干二净,漕帮的兄弟追踪旬日竟涓滴不见蛛丝马迹。
直面曲家,就是直面三皇子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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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悄悄抬开端,笑了笑,像是在耻笑本身,“当时的曹家就像是一块儿肥肉,谁饿了都能来啃两口。”
不为别的,就为有自保之力。
含钏眼睛尖,迎着日光看到石头皮上开了个窗,浓稠的绿,好似下一刻泫然欲滴...
徐慨那张冰冰冷凉的棺材脸,浑身披发着一股冰脸阎王的寒气,去户部当差的时候把左三娘他爷爷,左三娘他爷爷的帮手,两个小老头儿闹得都想去官归隐了...
含钏递了只搅得黏稠敬爱,味道又甜滋滋的麦芽糖给小双儿,想起夜里薛老夫人同她说的话,很有几分感到,“...万般皆是命,曹五孙儿的死,怪不得我们,若曹五做下此等丑事时便心头明白成王败寇,如果他赢了,我们这一宅子的女眷要么去投江,要么去吊颈,总不能有庄严地活着的。如果他输了,他那一房人的性命,天然也被放到了我们的刀下。”
含钏悄悄点头,眼眸向下一垂,终究找到了她寻觅之物——那抬被红布罩住的黑青玉弥勒佛,正笑口常开地坐在地上,暴露一个小角。
含钏洗了头发,正拿香膏润发尾。
如果当真要怨怪,曹五的先人怨怪不了任何人,除了曹五。
一个“子”字还没说出口,被卡在了喉咙口。
都有事理。
还是说,自家这本是假货?
小双儿听了这话儿,“啧啧”两声,隔了半晌方道,“稚童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