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低低低头,屏气凝神,没有任何反应。
含钏悄悄抬起下颌,目光移向模糊透着亮光的营帐,中间的小双儿一咬牙一顿脚,埋着头正筹办往前冲。
张氏身为秦王妃,她为徐慨偏疼看重的女人,不管放在何时何地,她们两个女人都是天然的死敌和仇家!更何况,张氏还负担着三皇子安插下的任务!不管于公于私,张氏恨她,她都能了解!张氏为三皇子毒杀徐慨,争储夺嫡本就是你死我活,她想一想,也能想通!
曹生埋头,游移半晌,没走。
含钏“啪”地一声!
孩子的生长环境太庞大了。
时候仿佛在顷刻间静止。
“你在食肆打了我一巴掌,我未曾记恨过你。”含钏目光暗沉,她想让张氏死!
含钏收回了望的目光,面无神采地低头看被小双儿钳住跪地的张霁娘。
要看哪儿呢!
当初刚找回大蜜斯时,他陪着自家少当家喝酒,还记得少当家镇静得脸都红了,“...等今后小丫头嫁了人!我得把埋在江淮老宅树下的那坛女儿红给开了!我喝一杯!新姑爷喝两杯!到时我们哥俩好!”
含钏笑了笑,“您放心吧,这地儿等会儿有人来,没人敢对我做甚么。小双儿、左家娘子都是个顶个的女兵士,我一个也能顶两。”
这在看哪儿呢!
张霁娘话还未说完。
含钏忍着笑,一伸手,徐慨便扶着幔帐的木架子赶快走到含钏身厥后。
含钏跟在小双儿身后,悄悄巧巧地绕过幔帐。
曹生和徐慨的背影渐行渐远。
小双儿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还未等张霁娘反应过来,小双儿一对铜钳臂伸手箍住了张霁娘的脖子,咬着牙往含钏这处拖。
“曹生管事。”
含钏抬起手臂拦住小双儿,恰好闻声幔帐背后又传来了声音。
把衣裳脱完,在马场上裸奔,让大师伙都看看好不好呀!
曹生抬眼看了看磨刀霍霍向那女子的胖双女人,眼神落在了小女人肥肥的胳膊和粗粗的脖子上,在内心暗自点头,想了想同含钏福了福身,单手托起不顶用的四皇子便往出走,一边走一边蹙眉看了两眼——自家少当家看不上这姑爷也是该当的,这么点酒量就上脸?这如果放漕帮,兄弟们不得喝死他?!
这倒是。
抽陀螺,这词儿,应当是在曹家耳濡目染学会的...
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求生的欲望。
又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有点像衣物摩擦的声音。
“四哥哥,当时若不是钦天监那把火,你我一早便拜堂结婚了...”那声音哭哭啼啼的“我们俩的缘分就被那把火截断了..现在我被人设想嫁给端王做侧妃,您不晓得我有多苦...您看这儿...”
都言传身教了些甚么东西!
就算是梦里,她也未曾狠狠地怨怼过张氏!
徐慨的声音听起来就醉醺醺的,一把声音里起码含了八两汾酒,嘟嘟囔囔地提大声量,“你你你...你把肩头拉上去,的确感冒败俗!来人!把此人拖到侍卫处,哪宫的丫头实在不知礼数了!”
含钏迟缓地停下了步子,手低低垂下,站在了幔帐以外。
“当时你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府令媛,我是在偌大败都城里艰巨求生的食肆老板娘,你有资格放肆放肆。”
张霁娘还想说话,右脸也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意欲行刺吗?!”
徐慨一走,含钏这才华得牙痒痒,是真的牙痒痒,含钏咬紧后槽牙,只感受牙关发红发肿。
含钏隔着幔帐都感遭到了难以言表的难堪,脚指头在绣鞋里无认识地伸直,几乎在马场的沙里刨出一个大坑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