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久没人住,落了厚厚一层灰。
公公绝无将含钏嫁与四喜的心!
崔氏烦她、挤兑她、讨厌她,含钏压根不在乎――就算是看在白爷爷和四喜的面儿上,她也不能与崔氏计算。
既然公公没有拉拢这丫头和四喜的意义,那这丫头也算是个好佃农,给钱多事情少,家中的吃食零嘴都被这丫头包圆了,她这几个月就没花几块铜板!
她那颗脆弱的心哟,这些光阴才垂垂放下。
崔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伸手去揪鸭子脑袋,笑着说,“今儿个出工早?是甚么好日子呀?又是鸡子又是排骨...”崔氏拎了拎装黄鳝的篓子,惊叫一声,“哎哟!如何还买了蛇肉呀!”
一番话,崔氏听得云里雾里,“甚么是鳝是蛇,甚么是好是坏...啥意义呀?”
含钏没说话,接过崔氏手上的篓子,笑了笑,“嫂子,您好歹是御厨家的儿媳妇,是鳝是蛇,是好是坏,您得熟谙,内心得清楚――徒弟服侍的是朱紫主子,厨子虽说不是甚崇高的行当,可徒弟做的饭、炒的菜,都是要进贤人丁中的。提及来,那些个外放的官宦都未曾有徒弟风景。您是家眷,您的立品也得正,凡事甭往歪处想。”
若真有人拿捏崔氏,逼白家就范。白爷爷一辈子的名誉,白家几代人的名誉,可真就扫了地了。
想了想又折回到东郊集市,现买了两个大竹篮筐子,宰了一只仔母鸡,称了六块石膏豆腐,在贾老板那儿称了两条肥肉相间的猪排骨。
心眼大,主张多,爱财爱钱,又有个拖后腿的娘家。
含钏要搬出去了,有些话不说,堵在心头和胸口,她怕本身悔怨。
前几日她提起聂先生和含钏,被公公喷了个狗血淋头。她哭了一整夜后,才反应过来。
没甚么好清算的。
东南角的水产池子里窜了几大团长条黄鳝,卖家是个头戴草帽的大爷,见含钏感兴趣赶快凑上去,“自家河沟里捉的!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觉得这是小蛇呢!这叫鳝!鳝!肉嫩皮儿糯,拿去干煸好吃着呢!”
正巧遇见白爷爷和四喜下值回家。
含钏提着一大筐食材往回走。
现在这话儿,含钏憋内心好久了。
崔氏见含钏买了这么多食材,正驰念叨,又想到归正不是自个儿掏钱,便撇了撇嘴角。
含钏想了想,杀了一斤黄鳝,请大爷去头尾和骨刺,斜刀片片儿,用篓子装了起来。
含钏叹了口气摇点头,撂起袖子清算起来,先措置仔母鸡,含钏拿着一只扁刀从杀口处将鸡颈骨堵截,又从鸡背颈刀口处将骨头拉出,三五下便将这只鸡去了骨,肉皮完整无破坏。又快速将鲜豌豆仁沸水煮熟去壳,漂在净水中,保持鲜绿色。泡胀莲米、薏仁、鸡头米,沸汤过金钩,香菌、火腿切成如豌豆大小的小丁,将豌豆仁、糯米、莲米、金钩、鸡头米、香菌和火腿插手精盐拌匀塞进鸡腹中,鸡皮抹上豆油和胡椒粉,吊在井里悄悄腌制。
从哪儿动手?淑妃好歹是川贵世家出身,运营十来年,把长乐宫守得跟铁桶似的。
含钏又煎了石膏豆腐、腌了排骨,备好食材后,才回了配房清算东西。
伴计乐呵呵地给含钏作了个深揖,“...您今后有买卖,直管去官牙寻黄二瓜,收您最低的佣子。”
只是白爷爷和四喜现在正服侍着长乐宫有孕的淑妃娘娘,正拿着最要紧的吃食,难保不会有人拿白家做文章。白爷爷立品正、主张稳,四喜大智若愚,见人见事自有一番章程,都不是好拿捏的。
只是宫闱是风向标,贤人不吃甚么宫外便也跟着学,这些年,市道上的蛇和鳝也都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