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小我甚么也不爱,更别提繁华繁华这等腐朽不堪的东西。便更没有能够爱她了。但是只是想着这一点,心口便像是被人剜了去一块似的疼。
庄叔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庄叔颐心尖上的那燃烧要将她面前的统统都燃烧了起来。
世人不解她为何会气成这个模样,的确是杀妻夺子之仇般的神态。恰好却只为了这么丁点小事,让人感觉非常好笑。
“刀子既能杀人,也能切菜。做下恶事的自是那用东西的人。汉字不过是东西罢了,有何善恶可言。”
“我也没说你想甚么,你急着分辩做甚么?”陆欆翊倒是起了狐疑。“何况方才用饭的时候,你便有些心不在焉的。这可不像你。”
“鲁迅先生早便说了:‘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王袁晓是个典范的新式女性。“这汉字不过是‘吃人’的虎伥,这等陈腐不化的东西早该砸碎了当场埋了才好。”
“你气些甚么?”
庄叔颐毫无半点踌躇地接了下去。“还不是李婶,说好明天要吃带鱼的,竟然没有。真是叫我悲伤。”
由不得她不感喟。阿娘说,扯谎会下天国。她虽不信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却也感觉惊骇。但是她不能不扯谎。
可她也确不是个孩子了,过完了这一年的冬,她便是十六岁了。这个年纪在早前该是嫁人结婚。但现在是民国了,她又是富朱紫家的蜜斯,便是留到十八九岁再嫁也不是甚么奇怪事了,还显得亲热又保重。
“你便笑话我吧。民以食为天。我便是爱吃吃喝喝,又有甚么不当嘛。”庄叔颐半点不感觉难为情。
肤色暗淡没有光彩,双眸虽敞亮有神却并不通俗,嘴唇丰富且色深,若没有这女子式样的发,看起来便是妥妥的男孩子,既不娇媚也不娇柔。
敬爱情便是笨拙,便是偏执,便是梦境,怎也不肯对付本身一二。他若不爱她,她是毫不肯接管次一等的爱意。
新式女子向来就不怕辩论,也不怕新式陈腐腐蚀。
她说这话,也不过是赌一口气。
“这倒说的不错。”庄叔颐被他这般一哄,竟也不那么懊丧了。“不过,现在不喊天子了,要喊总统。如果能做个女总统也不赖。”
“现下乱成这个模样,国不国,民不民的。便是史诗真典放在国人面前,恐怕也只能拿去当柴烧了。”庄叔颐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这又于我何干呢。战也好,败也好,与女子又有甚么干系呢?”
但是庄叔颐半点也没有感觉孤单。她晓得他在便好了,说不说话又有甚么干系呢。这俩一个是话唠子,另一个几近是哑巴,大略是天生的一对。
扬波替她斟上一盏茶,听她一会子便镇静起来,无法地笑了笑。他空脱手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做个女赖子倒是轻易得很。”
“大略便是不甘心吧。”庄叔颐换了一只手,持续托着下巴。“我不甘心,为甚么我只是个女子?如果男人便好了,上阵杀敌,安定天下。女子便是想做个老学究,恐怕也是叫世人难容。”
“如何?从一而终,莫非不是新式的端方,你们如何也如此想吗?我偏就都爱了,你们能拿我如何?读人家的书,那是进步;将本身的老祖宗的东西扔了,那就是毁灭。”庄叔颐挺起胸板,双目锃亮似灯塔般。
“阿年,我不明白,西洋的景确切不错,但是那又如何比得上我们有几千年的沉淀下来的精华呢?叫他们做了糟粕,丢弃在泥地里,还要踩上几脚才甘心。”庄叔颐提及话来,从没有个完。
听到这里,扬波才放下煮茶的铜壶,淡淡道。“女子又如何,昔年武帝即位之时,也不过是女郎君。如果你想做,便是做个女帝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