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在安王府喝过立室的茶，感觉跟城门口凉棚上面卖的大碗茶没甚么辨别，究竟上，景翊常喝的那种几近和金子等价的承平猴魁，她也都当是大碗茶喝的。
景翊还没来得及说完，冷月倏然脚步一收，直起腰来，惊诧转头看向面庞暖和仍旧的景翊，“你甚么意义？”
呆愣了半晌，陆管家缓缓点头。
内里的雨仍然像天上有人拿着澡盆往下倒水一样，“哗哗”的，没有停下来的意义。
皇上再如何喜好立室的茶，也不至于爱屋及乌到要动用太医来给茶商之子的夫人诊病……
陆管家一愕，扶在门上的手颤了一下，才缓缓把门重新翻开，“二位……是为我家爷来的？”
冷月皱了皱眉头，“你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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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就对了，”景翊怨念极深地盯着树上某个枝桠，“我在他家用饭那天早晨划拳输了一回，没酒了，他们就让我上树去采蜂蜜……”
景翊话音未落，成珣家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内里走出个精力矍铄却满面阴云的老者，开口的声音里尽是火气，“谁在这……”一句话刚说了个开首，一眼瞥见乖乖举着个伞像朵香菇一样蹲在冷月脚下的景翊，一愣，声音里的火气顷刻全变成的惊奇，“景，景大人？”
景翊微微眯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俩字，“我上返来的时候是早晨，黑灯瞎火的还真没重视……不过我记得他家门口的这棵槐树。”
成珣家和景家大宅隔着两条街，两条都城最为繁华的街，在这类百口团聚的日子，又逢浓云密布大雨滂湃，常日里车水马龙的两条街就静得只剩下雨打砖瓦的声响了。
景翊点头，“我去他家吃过一回饭，离大宅还挺近的，翻几个房顶就能到。”
进了院门，才发明院中已然有仆人丫环在忙着四周挂白布了，女人家低低的哭泣声从各个方向传来，融在雨声里，愈发悲惨。
陆管家把二人带到客堂，着人奉了热茶，才拱手道，“二位……敢问，今早来的是京兆府的人，为何我家爷会在贵府？”
景翊点头,“他还是姑苏茶商成儒的小儿子,成珣。”
景翊微微眯眼，淡淡地打断陆管家的结巴，“我熟谙冯丝儿，你不消多说甚么，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点头。”
冯宅。
“瞥见上面的蜂窝没？”
厅中一静，雨声和女人的哭泣声愈显清楚了。
他二哥景竡虽医术卓绝，但到底是太病院的太医，常日极少暗里里给人看病，若出诊宫外之人，那必然是奉召办事。
陆管家一怔，目光在冷月和景翊身上游移了一阵，还没等落定，冷月一字一声地反复了一遍，“交给我了。”
景翊幽幽道，“我抱着蜂窝从这棵树高低来的时候蜜蜂百口都出来送我了，你说我这辈子能忘得了这棵树吗？”
景翊倏然想起门口的那块匾。
雨帘以后，纹饰精彩的屋檐上面，一面黑漆大匾上中规中矩地写着两个大字，“冯宅”。
成儒这个名字冷月听过，这是当朝最驰名的茶商,姑苏人士,商号成记茶庄在姑苏，人也从不分开姑苏,却在几年前悄没声地把买卖做到了皇上家门口,传闻,近几年皇上放着各地进贡的百般好茶不喝，恰好就喜好立室的茶。
冷月皱了皱眉头，“你跟他熟吗？”
成珣家门口的槐树与别家门口的槐树仿佛没有甚么不一样。
冷月微怔，如果成珣的夫人姓冯，那么门匾上写“冯宅”而不是“成宅”，多数就是那一个男人家难以开口的启事。
冷月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