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拿余光往窗户的方向扫了扫,踌躇了一下,才用了些力量挣开被景翊抓着的胳膊,既淡然又慎重隧道,“我来,因为有件事我恰劈面亲口奉告你。”
京里到底闹腾成了甚么样,如何闹得他连安王爷都思疑上了!
景翊目不转睛地盯着荡在面前的银镯子,一声也没应。
景翊没哭,也没笑,就只微启着嘴唇,呆呆地盯着冷月的小腹看了好一阵子,一只手刚抬离床面一寸,俄然像是想起了些甚么,手指一蜷,往回缩了一缩,又悄悄看了半晌,终究忍不住,用按捺不住颤栗的声音毫无底气地问道,“能让我摸摸他吗……”
要说特别,应当没有比这件事更特别的了。
“……”
“我晓得啊,”冷月气定神闲地拍了拍襟口,“这不休书就带在我身上吗,那俩大字写得,真是看一回就想咬死你一回。”
景翊那根被烈酒浸过了头的舌头顿时从颤抖变成了打结,“你……你不是……不是找大夫拿药……”
也不知是不是她声音太轻了景翊没闻声,她话音掉队半晌,景翊仍紧紧抱着她,涓滴没有放手的意义。
“我……”景翊仍没有与她对视,目光还是落在她的脸上,就落在她被他一巴掌打红的那半边,目光庞大得很,也说不清是顾恤,悔怨,惊骇,还是别的甚么,到底只自言自语似地念叨了一句,“我打你了……”
冷月看得出来,景翊有点儿混乱,由内而外的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快奉告我最后一个镜头的柯南即视感是我的错觉……= =
别的可说,这件毫不成说,一旦隔墙有耳,又会是一场大乱。
景翊半松不紧地攥着冷月的手,攥了半晌,俄然一松,把手缩了返来,才用勉强保持安稳的声音道,“找个比我有出息的,比我待你好的……再也不要打胎了……”
刚才还像是瞪着大水猛兽一样杀气腾腾地瞪着她的人,这会儿已像无家可归的猫儿一样,目光和顺有害不说,还掺杂着高兴、迷惑、惊骇、担忧等多种不挨边的成分,打眼看畴昔,实在让民气疼得很。
从小到大,仿佛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只要他俩才调得出来的,但略微细心一想,仿佛又都从那里听过看过似的,并算不得特别……
冷月说罢,回身就要往外走,刚走出一步,另一只脚还没跟上来,就听身后传来了那声可贵且久违的熟谙唤声。
“没干系。”
“滚……”
“小月……”
冷月说着,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仍平坦一片的小腹。
景翊不但没被她这话逗乐,反倒是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撩得更急了几分,一把牵住冷月垂在身侧的手,深而孔殷地望着面前一脸风轻云淡的人,声音里竟带进了几分祈求的味道,“我晓得我混蛋,但是你听话……就听我这一回……”
见景翊微微一愕,冷月赶快牵起编在银镯子上的丝线,把这纤藐小巧的银镯子荡到他的面前,底气实足隧道,“这是你周岁生辰的时候,我娘从我手上拿下来凑你抓周的物件的,一大桌子的东西你甚么都不抓,就抓了这个,那会儿我还没过百天呢,咱俩就订婚了,没错吧?”
冷月抬起那只没被他抓住的胳膊,伸手在他头发尚未长长的头顶上揉了揉,“没干系,归正你想打的不是我。”
冷月本觉得他是快速放松下来被药性冲昏了头,谁知他就只是如许紧紧地抱着,抱了好一阵子,还是一点儿干别的事儿的意义都没有,只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冷月定了放心神,长身从地上跪坐起来,伸手从怀中摸出那只已被她的体暖和得温热的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