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虞心头略略遗憾,却也只得做罢,表示红鸾将他呕出的东西清算了,笑道:“此处无锅无灶的,这羊肉只能烤了。”
徐澈一愕:“世子不知?”
如果徐澈晓得了她心中所想,定是要大喊冤枉的。
纵已领教了她的恶略本质,可徐澈瞥见她这副灵巧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所惑,将她方才所做之事尽皆归于了“奸刁”二字。
萧虞却道:“有酒无肉,总归不美。大人,我们还是稍待半晌,待羊肉烤熟,再痛饮不迟。”
两人相互客气以后,徐澈便引着萧虞,穿过一株株清艳的红梅,来到了大半边都没在掩映的梅枝里的碧水亭。而亭子的南面不远处,便是晋/江的支流。
说到这里,他蓦地住了口,自嘲一笑,道:“倒是鄙人班门弄斧了!”
见他面色大变,萧虞暴露得逞的笑意,却旋即便隐没了,满面担忧地起家走畴昔,悄悄为他拍背:“大人这是如何了?”
他又看了一眼已经重新暴露温软笑意的萧虞,心下微微可惜:这位燕王世子,是真的很敬爱呀!
徐澈心下一暖,笑道:“世子不必担忧,下官已与他们说好了,再有半个时候,他们便会返来清算东西了。”
“世子请。”他将头一盏放到了萧虞面前。
萧虞心想:这还真是个赏景散心的好处所!
可萧虞倒是兴趣勃勃,表示侍从:“你们在这梅林里转转,寻写枯枝来。本日孤便要请徐大人一道尝尝,这用梅枝烤出来的羊肉,是否能多出几分君子雅意。”
只是,为甚么呢?本身本日与她才是初遇,仿佛没获咎过她吧?
酒水就盛在金爵当中,已然翻滚起来。徐澈谨慎撤去了爵下的炭火,袖手亲持长柄玉勺,用酒水烫过了玉盏,这才盛了两盏虎魄色的酒液。
见萧虞打量碧水亭,徐澈在一旁讲解道:“这亭子可很有些年初了,传闻是景帝年间就建的……”
此时萧虞心机数转以后,已是丢开了去。
萧虞笑道:“人都道:玉碗盛来虎魄光,公然赏心好看!”
“大人但是孤身在此?”少女颊边梨窝浅浅,仿若就是随口一问。
天晓得,本日遇见这燕王世子,真就是个偶合。他虽晓得燕王世子约莫这两日到京,却算不到她会到这碧水亭来。
萧虞茫然:“孤应当晓得吗?”
萧虞抬盏与他碰了一下,抬头一饮而尽。而后,她回味了半晌,赞道:“二十年沭阳汾酒,好!”
此时,他脸上又是难堪又是宽裕,眼角还挂了一滴珠泪。乍一看,仿佛是个被纨绔凌辱了的良家少年。
思及此,她再看徐澈,便觉他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皆满怀深意。
这亭子三面是花,一面是水,水边垂柳此时虽无碧叶,但柳枝依依,也别有一番柔婉的风骨。
萧虞微微一笑,对这“天意”之说有些不觉得意。
只是……
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做伪,徐澈不由心下暗叹:看来这燕王一脉,的确是从未有过入主都城的野心!
却本来,红鸾等人竟是抬着黄羊,一起到了此处水源,当场便一刀堵截了脖腔,鲜血沥沥拉拉的,有的滴落在地上,有的流入了江水中,将清列的江水染成一片猩红。
萧虞眨了眨敞亮的杏眼,右手摊开,将绢帕递到他面前:“那……你来。”
“那就好。”萧虞再次笑得眉眼弯弯。
“还说无事!”她嗔了他一眼,自袖中取出一方烟紫色的绢帕,道了声“别动”,便在他浑身生硬中俯下身来,细细为他拭去了已滑落颊边的泪滴,而后,又要替他擦去唇角残留的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