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刚要出口怒斥,却又记取另有闲事要问,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问道,“世子可还好?”
见他神采诚心,贺兰佳略略放下心来:“好了,归去吧。”说完,便先走了。
贺兰乾并不答话,只是上前将他因跑动而略微狼藉的头发理顺,又替他整了整衣衿,待到一丝褶皱都没有了,才对劲地说:“好了,归去吧。”
他甚么心机,贺兰乾又岂会看不出来?
“站住!”贺兰乾蹙眉喝了一声。
他仿佛已站了好久,已积两肩霜色,一头玉白。
一群人就着这个话题扯开来,一边干活一边闲话,倒比先前埋头苦干要更有劲儿些。
中间一起干活的恋慕地看着他,嘴里拥戴道:“是啊。也是你小子运气,如果遇着个脾气不好的,不给顿鞭子就算好的了,那里另有赏钱?”
“那……我出来了啊。”他摸索着退了两步。
“嘿,你……”那帮闲愤怒地昂首,待瞥见纵马之人一身玄狐皮氅,立时便闭了嘴。
贺兰坤的脚步回声顿住,讪讪地回身,干笑道:“大……大哥。”
说完,他便也翻身上马,小跑驰过了帮闲们堆积的这一段路,才一边喊着“公子”,一边追了上去。
英子就是他媳妇儿,在一家布庄里给人做帮工。
“大哥?”贺兰坤一怔,这才瞥见自家兄长,“你这么在这儿?”
“阿坤。”贺兰乾就站在清辉院门口的那棵丹桂树下。树梢上积雪压枝,不时有细细的雪簌被北风吹下来,落在他肩头和发上。
他们虞候府,沉寂得实在是太久了!
贺兰乾一惊,继而面露忧色:“母亲是说……”
――他就晓得,如果母亲当真偶然,昨日又怎会答应阿坤去寻世子?
“昂?”贺兰坤歪着头回想了半晌,将与萧虞的对话都复述了一遍。末端,心有戚戚地说,“世子要好长时候不能出来玩儿了,好不幸!”
他走了没多远,便瞥见了立在假山旁的贺兰佳。
“母亲?”贺兰乾迷惑地抬眸。
“多谢母亲。”贺兰乾起家,问道,“母亲刚才的话是甚么意义?”
贺兰乾深吸了一口气,禁止住了本身几乎失色的行动,含笑道:“世子能想明白,当真是再好不过。”
“不可,我得归去。”贺兰坤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幸亏因着昨夜落了一夜的大雪,街上积雪甚厚,除了五城兵马司雇来的帮闲在挥动着铁掀铲雪以外,街上并无多少行人,砚台倒也不必担忧本身公子又撞了谁家的摊子。
“嗯。”贺兰佳必定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砚台赶紧上前,取出十几个大钱塞给那帮闲,嘴里道:“这位大哥,对不住,我家公子是有急事。这几个钱,大哥拿去喝碗热酒。”
三子陪着笑应道:“吴叔说到那里去了?我哪有闲空去喝酒?必定是要给英子的。”
贺兰乾含笑负手而立,头发全数梳成了髻,用一根白玉簪牢固,一丝乱发都没有。他身上的衣服也很服帖,图纹与饰品皆遵守着某种难言的规律,半分不错。
目睹自家公子似是又犯了痴性,他身后的小厮砚台内心叫苦,只好一起牵着两匹马谨慎地跟着,以防他出了甚么不测。
贺兰坤内心不平,却并不干辩驳自家兄长,只得低头认错:“是,今后都不会了。”
“此事不劳母亲叮咛,”贺兰乾道,“孩儿自有分寸。”
他退了几步,见兄长是真的没有再叫住他的意义,仓猝转过身,一溜烟儿就进了院门。
他神采一垮,几近是浑身生硬地又转了返来,谨慎翼翼地觑着兄长的神采:“大哥,你另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