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镐寂然地点了点头,向他们挥挥手,又回身拾阶而上,筹办进入大殿,这时,他俄然瞥见了站在边上的张焕,张焕的目光清澈而安静,并没有因他是家主而暴露半点冲动之色。
但有一点是很清楚,身份越高,住的屋子越靠里间,就象一朵明白菜,菜芯才是精华,而张焕住的处所则属于最内里的一层半枯黄的菜叶,牢坚固着护宅河。
他仿佛没有闻声儿子的问候,直接从他面前走过,严格地说,张煊并不是张若镐真正的宗子,张若镐的嫡妻和三个儿子都在十五年前的回纥乱华中不幸罹难,张煊的母亲因出身山南王氏,便被扶为正房,张煊也天然成了嫡宗子,按族规将担当张氏家主之位。
见张焕问他,他急上前深施一礼,“多谢去病兄的药,家父来信,精力好了些!”
吃过早餐,张焕便解缆前去书院,他是张家后辈,二十三岁之前读书是他的本份,他已经在书院里就读了四年,张家后辈在读书期间,每月可领一份例钱和禄米,虽未几,但足以赡养他和哑叔。
“大胆!”不等仆人说话,他身后的狗却先叫了起来,一个身材肥大,留有两片八字胡的书童最为放肆,他貌似勃然大怒,挽起袖子,暴露干枯的胳膊,作势冲要过来。
大门是用一整块庞大的汉白玉雕成,两侧一正,一共三个门,气势宏伟,正中牌坊上刻有‘晋阳书院’四个大字,笔迹苍劲有力,这是太宗天子的手笔,只要张氏的晋阳书院和崔氏的清河书院才得此殊荣。
他的声音大了一点,引来中间很多人的侧目,此中一人还悄悄地‘哼!’了一声,鼻音轻视,张焕转头看了一眼,在他的左边方站有一人,模样儿姣美,神情非常傲慢,在他身后则叉腰立着几个书童小厮,一个个眼睛都翻向天上。
和其他世家一样,张氏也极正视后辈的教诲,从五岁起,张家后辈不管是本宗还是旁枝,都必须进私塾读书识字朗读,十岁后转入书院正式就学,十八岁后再进入书院,二十三岁毕业,筹办插手省试.
张焕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问宋廉玉道:“世叔的病好点了吗?”
殿门口有一座重达万斤的古铜钟,铜钟上刻有张家第二代家主,也就是晋阳书院初创人张宽的亲笔校训:‘学乃至用’
他象是想起了甚么,眼睛里竟闪过一道异色,深深地谛视着张焕,半晌,张若镐向他会心肠笑了笑,回身便进了大殿。
私塾和书院只收张家后辈,但书院倒是面向天下英才,这也是各世家皋牢人才的手腕。
以是每年春季,晋阳书院的退学测验范围弘大,合作非常狠恶,来自天下各郡的年青英才集会于此,争夺那少之又少的三百个名额,他们不但仅是要免于乡试,他们更想要的是家世,河东张氏的弟子,不然,就算省试中了进士,也只能留京候补,‘七大世家的弟子’,这才是鲤鱼们必须跃过的真正龙门。
他径直走到人群当中,浩繁年青的张家后辈顿时冲动起来,一齐向他躬身施礼,“家主好!”
郑腐败固然反应略略痴钝,但他决不笨拙,在张煊心将破裂之时,他再狠狠地补上了一刀,这就蜀人,仗义、豪放却又绵里带针。
张家的书院在太原城的南郊,占地有近百顷,公开的名字叫做晋阳书院,其范围更赛过官办的太原书院,在全都城享有盛誉,在此读书的学子,可免于乡试,五年期满即获得举人资格,直接以乡贡的身份进京插手尚书省省试。
三人说谈笑笑向主殿走去,晋阳书院的主殿极其巍峨矗立,殿内宽广敞亮,可同时包容三千人在此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