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笙听不大清,但约莫按照调子,揣摩出一句,“急着赴死不是”。
“是孙女的错。”顾宝笙低头,“身子不好喝药晚了些。”
茶香扑鼻,唇齿留香,月兰抿了一口,淡笑道:“三女人这儿的茶就那么一两,可赶得上府衙捕快一年的俸禄了。
她想说郑姨娘也是身子不爽,可转念一想,顾宝笙一个女人主子,仿佛也不必替一个妾,还是偷人的妾操心吧?
若她真当着太后的面儿承认谗谄郑绣莲和顾琤,那么不等德妃措置,恐怕太后就先要发怒了。
当今太后是个非常严苛,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娘娘经常与奴婢说,若非她当年年青气盛,断不会告结束与三女人这么好的一门婚事。现在想来,竟是既对不住长公主殿下,又对不住三女人了。”
“嗯?”
圆月这丫头打小是被卖去跑江湖的,很有些工夫根柢,放在院子外守着,顾宝笙也不担忧有人偷听。
也难怪娘娘只肯许顾三女人侧妃的位份了。
不过样貌好,气度好,都赶不上人家孟大女人才貌双全又心智不输男儿。
“姑姑谈笑了,”顾宝笙笑道:“人启事天定,是宝笙命苦福薄,没有与娘娘做儿媳的福分。不过云遥姐姐有旺夫相,娘娘也不必再心忧的。”
顾宝笙心道一定,见她话已说得差未几,没说承诺,也没说不该,只对月兰笑了笑,便让半夏出去送客了。
如果二姐疯病好了,能嫁到守仁伯府还好,如果疯病不好,守仁伯夫人咬着不放,郑姨娘的委曲可不就不能平了。”
如此一来,您做的那些事儿就此都有娘娘替你担着圆着,又能与五皇子再续前缘,岂不好?”
顾宝笙身子一到开春便有些犯懒,精力不济,翻了几页《齐民要术》,便歪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她瞧了眼四周,俱是屏息凝神,洗耳恭听的丫头,不由道:“娘娘叮咛的事,不准旁人听了,还请女人往里走一步。”
拐杖笃笃笃的敲了几下空中,哼声先本身走了。
顾宝笙心道,若不是萧德妃给顾宝笙安上个克夫的名头,非要赶尽扑灭,顾宝笙也不会一命呜呼了。
可真正的顾宝笙是救不返来了。
“姑姑这是何意?”
孟云遥戴惯面具,倒不大轻易看心机,可顾珅眼里底子不会藏心机,他们到底在等候甚么?
她笑道:“那娘娘筹算如何相帮?”
顾宝笙不由神采一凛。
“珅哥儿!”孟云遥和顾老太太齐声一喝,顾珅才忿忿的低下头,哼声不语。
月兰看不出顾宝笙有甚么旁的心机,便认定顾宝笙是承诺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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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
“奴婢月兰,给顾三女人存候了。”宫里出来的人,别看笑很多慈蔼,那都是笑里藏奸的。
顾老太太一时哑口无言,她还能怪她喝了药才出门儿吗?
“大女人连续找了两位太医来给二女人看疯病呢。”
见顾宝笙“姗姗来迟”,顾老太太不免有些不悦,“你如何现在才来?担搁了入宫大事,你如何担负得起?”
顾府门前便停好了翠盖朱缨八宝车。
现在一副巧舌令色的模样,想“再续前缘”,倒是为时晚矣。
孟云遥牵着顾珅的手掉队一步,笑讽道:“我还觉得mm有多狷介,有多‘视款项如粪土’呢?到头来,还不是听了我的话,为了嫁阿池,肯跪下认错?”
顾宝笙笑道:“人说父债子偿,母债女偿,她长姐如母,二姐的事儿,她天然也逃不了干系。
“你们都下去吧。”
您却替他恩将仇报,反送了姨娘和您亲哥哥进大牢。这如果传出去,哪家儿还敢娶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