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宝笙没有回绝要去的意义,便说道:“那你先玩着花灯吧,一会子我跟他们交了班儿就过来找你。”
孟宝筝换上一模一样的乌黑香狐皮琵琶襟大袄,在镜子前挺了挺胸,对劲的转了转。
姐姐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都能嫁皇子,她却只能嫁寺人,娘还同意了,只瞒着她!
“小小年纪,就狼心狗肺,啧……真是!”
……
顾琤出去时,顾宝笙正坐在嫁妆前梳头发。
见镜子里顾琤拿着袄子愣在门口,顾宝笙唤他:“大哥到门口等我一会子吧。”
长安街离顾府并不远,因此顾家并没有让马房派车,只带了几个保护一同上街。
薛慕棠皱眉,“早晨风大,风一吹,你这纸片儿身子不得遭殃?
再说东园那边也不承平,每年看戏人一多,顺天府这儿报备失落的女人就是一串儿。
也不管顾宝笙情愿不肯意,便推她走,让圆月、半夏和碧枝陪她送人去了。
顾宝笙站在原地,面纱暴露的灵动美眸尽是无助。
薛慕棠一身褐红色的劲装勾画得身姿矗立又清秀,腰间带着把颀长的刀,像棵白净的小白杨站在一枝花旁镇守次序。
“真是不幸呐!”孟宝筝推着顾宝笙上前,“我们帮帮她去吧。”
“‘金玉其外,败絮此中’啊!”
孟云遥推窗,四顾无人。
顾宝笙提着花灯走出半条街,也不感觉累。
护城河旁的大柳树边,堆积了很多女人,有往树上扔红色的许愿符的,有往河里放许愿的荷花灯的。
顾宝笙很诚恳的把顾琤的安排说了一说。
一身梨斑白绣折枝堆花襦裙,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顾琤见孟宝筝不住对他使眼色,忙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小贩手里,拿着一竿子的糖人儿递到圆月手上。
“娘多虑了。”孟云遥沉声道:“就算她晓得了,今晚也是逃不掉的。”
“mm,这老太太不幸,你送她归去吧。我和你筝姐姐在这儿等你就是。”
内院的人都被遣开,孟宝筝满脸迷惑的靠到窗边,就闻声她娘低声道:“千万别让宝筝晓得了她舅母要她嫁先勇的事,免得闹。
半夏和圆月忙把顾宝笙扶起来。
是做工很详确的乌黑香狐皮琵琶襟大袄,袄上还熏了清冷幽甜的婢女。
行至卖糖人儿摊子前,正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孤苦伶仃站在一边乞讨,“行行好,给我孙儿捏一个钟馗吧,求求你了!”
孟宝筝咳嗽了声,“哥哥,笙mm还甚么没买呢,你可别把钱用光了。”
……
*
护城河边盈盈荷花灯映照在青碧的河水里,流光溢彩恍若琉璃灯河。又似夏季已至,夜凉如水,波光粼粼中千朵万朵荷花盛开。
人群散开,顾琤右眼皮跳个不断,望了眼顾宝笙拜别的方向道:“不会出事吧?”
“薛女人这是甚么意义?”孟宝筝不欢畅道:“难不成我和哥哥两小我还会把笙mm一小我弄丢了?你这是谩骂笙mm吧!”
“大哥和二姐姐带我出来看花灯,一会子还得去东园听戏呢。”
要让她的好姐姐晓得,没了她帮手,她孟宝筝一样能繁华繁华的一辈子。
“不过是个摔断腿的老太太,又有三个丫头陪着,能出甚么事儿啊?”孟宝筝覆上红色面纱,眉宇都是藏不住的欣喜,“哥,我们快去见杜至公子吧,他该等急了!”
顾琤站着不走,笑呵呵扬了扬手里的袄子:“今早晨怕你冻着,我到库房给你和宝筝挑了两件儿袄子,你尝尝吧。”
“真是没天理啊!害我老婆子断了腿又不管呀!”
鸦青的双环髻边缀着两颗拇指大的粉润南珠,不减雪肤花貌半分风华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