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杨修文的宗子,杨桐。
春桃别的换过一盆水,杨芷俯身绞了帕子给她净过脸,又将她发髻打散,重新梳头。
王姨娘清楚明白本身的职位和情势,也就没有那些不循分的设法,白日她还是在辛氏身边听使唤,夜里如果杨修文过来,她便用心折侍,如果杨修文不过来,也没有闹幺蛾子。
“好,好,”杨芷只是笑,底子不信赖她的话。
“姐,”杨萱张手抱住杨芷冒死点头,“不管姐的事儿,我就是难受,想哭。”
杨芷面色有些讪然。
等生辰那天,她会跟夏太太商讨办个昌大的及笄礼。
杨桐比杨萱大四岁,比杨芷大两岁,本年十二,在鹿鸣书院读书。
及笄礼以后再敦伦。
出嫁时,她差两个月及笄。
杨桐好脾气隧道:“没事儿,绣得好不好都是萱萱的情意,我老是会带的。”
杨芷乐不成支,“好,我等着。”
许是佛祖见她本分,格外开恩,头一年王姨娘生下宗子杨桐,过两年又生下杨芷。
杨桐答道:“裹着白芝麻的是绿豆沙,裹着黑芝麻的是红豆沙,听我同窗说另有种凉糕也不错,今儿去得晚已经卖完了,等下次买来尝尝。”
杨萱哽噎着点点头。
杨芷哭笑不得,悄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那你就哭一小会儿,哭久了眼睛痛,母亲瞥见又得难过……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是必然不准再看了。”
想起旧事,杨萱压抑不住心头酸涩,泪水忽地喷涌而出。
杨家人丁本就不畅旺,连着三代都是独苗儿,绝无能够在杨修文这辈断了根儿。
三位女主子都是孀妇。
杨芷抿着嘴笑,“大哥应得痛快,到时候萱萱绣出来,大哥可必然得随身带着。”
能勾引的除了下人就只要小叔子夏怀宁。
这期间,辛氏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三日回门,杨萱扑在辛氏怀里哀哀抽泣。
她不看书也晓得,有些人没有走鬼域路,没有过何如桥,没有喝孟婆汤。
杨萱忙整整裙裾,跟杨芷手拉手走出去,号召道:“大哥放学了。”
杨萱信心实足,可杨桐却沉声对杨芷道:“你是姐姐,理应帮着萱萱,如何倒在中间瞧热烈?”
风太大,伞底子撑不住,黄豆粒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落,刹时打湿了王姨娘的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