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文笑道：“看看这半年的账目，阿萱有事儿？”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杨萱才起家，姚兰已经将饭热过三四回了。
吃过晚餐，杨萱便跟杨修文到了书房。
话音刚落，听到西边传来痛苦的尖叫声，伴跟着纷杂的呼喊声, “打死他, 别让他跑了，娘的，真暴虐。”
杨萱捡着府绸、潞绸等在田庄能穿出去的袄子裙子挑出一大包，又包了些各式百般的碎布头。
杨修文朗声大笑，密切地点一下她的鼻尖，“爹爹会筹算盘是真，种地倒是不会，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先前又就教过别人，这才略懂些外相……要想真正成为名臣良相，光会写八股文不成，稼穑水利都得晓得才成。”
杨萱捂住胸口，长长喘一口气，“你要吓死人。”
杨萱翻箱倒柜把幼时穿过的衣裳找出来，公然跟春桃说的一样，留下的都是云锦蜀锦等好料子。
杨修文了然，温声道：“阿萱不怕，有爹爹在，明天夜里不会再有人来了。现下天气已晚，赶归去怕关了城门，再说夜里爹爹还约了耕户们谈事情。明天把事情做完了，明儿我们吃过早餐就归去，好不好？”
可惜他没碰到机会，并且年纪又大了，不然说不定还会成为一名良将。
杨萱松口气，对春桃道：“我归去睡了。”
杨萱胡乱寻个由头将春桃支走，快步走到北墙根，悄悄翻开画幅。
杨萱顿觉毛骨悚然，偷偷侧过身, 倒是春桃，不知何时站在了庑廊下，衣衫非常整齐。
张大爷皱着眉头满脸都是质疑，“真的？一亩地产一千斤粮食？这玩意儿咱没侍弄过，能长好？”
年画上的血渍固然已经变得暗红，可看上去仍很新奇，绝对超不过三日。
杨修文寂然道：“你们既已决定，我也不说甚么，总之凡事切莫打动，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明天那些人固然只是护院，可背后牵涉着沐恩伯府，说不定另有别的甚么人，我们不能拿鸡蛋碰石头，免得缠累到家里妇孺老弱。”
可见头发好不好不在乎吃甚么，能够就是天生的。
杨萱期呐呐艾地说：“爹爹，我们能不能今儿就回京都，我不想在田庄过夜……我怕。”
静姑姑本是山东人，跟寡母相依为命。
桃花脆生生地答复：“因为我吃山核桃，我爹每年春季进山打核桃，我娘说吃核桃头发就长得好。”
杨萱笑道：“就说我让你喝，你娘一准儿会承诺。”因见桃花发髻有些歪，便取出梳子，“你站近点，我给你重新梳梳头发。”
一夜无事。
薛猎户考虑半晌，叫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先把礼数做到，如果别人再不见机，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姓薛的没有孬种。”
杨萱将桃花头发梳顺，先高高地结成两个麻花辫，然后在头顶盘成双丫髻。
杨萱在田庄待得风俗，想归去只不过是怕杨修文去她屋里瞧她，闻言便灵巧地点点头，“好。爹爹谈甚么事情，我也想听。”
“不是，”桃花摇点头，“静姑姑住在吴家村，离田庄十里地，她跟方婆婆做了绢花就拿到集市上卖，还卖手帕跟荷包。”
杨萱一口气喝了个洁净，对桃花道：“待会儿让你娘也给你盛一碗，夏天喝了消暑气。”
打发走桃花，杨萱问春桃，“我往年穿小的衣裳都那里去了？”
有人问道：“薛大叔家里那狗怕是有四十多斤，能炖出好一锅肉，你们有口福，能痛快地吃一顿。”
春桃见桃花束发的布带已经旧了，翻开杨萱妆盒翻了翻，抖出一条湖蓝色绸带来，“我记得女人有两根如许的，还想给桃花系上，如何只剩一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