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低声道:“没事,我能走。”
香气勾起杨萱的食欲,她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面,吹几下,小口吃了。
可瞧见萧砺不容置否的神情,杨萱又不敢不听,难堪非常地抬起脚,放在椅子上。
这会儿萧砺担了水返来,先将水缸洗濯两遍,才又把水倒出来,目光触及杨萱纤细白净的脚踝,问道:“是不是磨破了?”
杨萱胃口大开,竟是将一碗面尽数吃了。
东次间跟厅堂一样的空旷清冷,桌子上落了层薄薄的灰尘。
夜风微凉又清爽,带着不着名的花香。
萧砺心头酸软非常,抬手拂去腮边挂着的泪珠,低声道:“我极力,你不消担忧,有我呢。”从怀里取出钥匙开了门,“先进屋吧,进屋再说。”
杨萱抬头,迎上他的视野,无声地点点头。
杨萱歪在椅子上已经睡得沉了,中间油灯还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文静而和顺。
却没出声,将铜钱留在桌上分开。
杨萱已经饿过劲了,低声答道:“还好。”俄然想起本身的包裹还在门外,赶紧一瘸一拐地出去拎出去,取出匣子,递给萧砺,“大人,这个留着办理人。”
玉轮已经升得高了,透过敞开的窗棂晖映出去,在地上洒下一片乌黑。
已经入了夜,街道上冷冷僻清的,偶而能见到灯笼挪动,很快也便消逝了。
杨萱心头涌起无穷委曲,思及杨修文与辛氏,又多了浓厚的担忧与牵挂,泪水便滴滴答答地滚落下来。
想起萧砺空荡荡的,几近没有半点炊火气的家,杨萱暗叹口气,开口问道:“大人几时去的大同,是办差吗?”
杨萱目光暗了暗,又要开口,见先前的少女已端了面过来,便不再言语。
萧砺道:“烧些热水,待会儿你烫烫脚,解解劳乏……明天是不是累了?”
一匣子的金银玉石在灯光的晖映下收回灿烂的光芒。
这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糊口。
可又想起是在萧砺家中,不好老是哭哭啼啼,从速擦干眼泪,泡完脚,顺手将袜子洗了,搭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萧砺淡淡道:“二女人。”
女人家的脚怎能够随便让别人看?
回到家里,萧砺让杨萱坐下歇着,本身抱了柴火往厨房走,杨萱跟上去问道:“这是要干甚么?”
杨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屋顶竹竿上挂着的布幡顶风招展,倒是瞧不清上面的字样,有灯光自门缝漏出来,在空中留下一条细细的光影。
前后两世,她都未曾走过这么远的路,更未曾磨出水泡来。
萧砺揭开锅盖,舀出一瓢水,又兑上一瓢凉水,将木盆端到杨萱跟前,“你先泡着,如果水凉了,就兑上些热的。我出去一会儿。”
杨家的事情实在毒手,看来只能明天去找寄父了……
杨萱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砺身后,就感受鞋底像被磨破了似的,每走一步都硌得难受,只得苦苦忍着。
究竟上,是脚底磨破了,她在家只穿戴软底缎鞋,慌乱中没来得及换,今儿又走了几近半个京都,想不起泡也难。
对着暗淡的灯光,他长长叹口气。
萧砺看在眼里,神采顿时沉下来,杨萱那碗面的分量较着要少很多,汤水也不宽余,只浅浅地浇了一层。
萧砺没出声,转头将马牵到院子里,进屋打亮火折子点了灯,很快端来一盆水,对杨萱道:“洗把脸,我们去用饭,肚子饿不饿?”
“宽汤,不消青,”萧砺弥补,“再来一碟黄瓜条,一碟卤牛肉,”昂首看着劈面的杨萱,声音较着温和了很多,“有海鲜面、清汤面和肉丝面,你想吃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