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又问:“你们几时去田庄?”
吃完饭,再烧锅温水给杨桂洗了个澡。
打发了杨桂歇晌以后,萧砺对杨萱道:“我明儿一早城门开了就走,比及了大同,我会常常给你写信……你好生照顾本身,如果碰到难堪之事就去找小九,小九爱说话,喜好跟人打交道,在街面上熟谙很多人。如果再不成绩去找大哥,大哥姓程,单字一个峪,在文选司求贤科。你只说在哪月哪天在清和楼用饭,穿戴甚么色彩袄子,他便能记得。”
竹片上有毛刺,拉在身上不把稳就是一道血痕……
杨萱比及头发全干也不见萧砺返来,她凌晨起得早,又坐车颠簸了一起,中午也没歇晌觉,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干脆闩了门,留一盏油灯,将包裹放在厅堂的桌上,自去睡了。
萧砺脸上笑意更浓,轻声道:“你也去歇一会儿吧,我待会儿去跟寄父道别,兴很多担搁会儿陪寄父用饭。晚餐不消等我,你们先吃便是。”
“他分不清人的边幅,比如你这会出去,换件衣服再出去,他必定认不得你是谁。”
约莫盏茶工夫, 小七将菜肴一道道端上来,红油笋丝、小葱拌豆腐、香菇酿青菜、茭瓜炒鸡蛋,六道满是素菜, 外加一小盆冬瓜汤。
杨萱面上显出几分赧然,“阿桂还不到五岁。”
繁忙过这一阵,玉轮已经升得高了,圆盘般挂在天空,悄悄地铺洒着清辉。
萧砺肃立半晌,悄悄褪下身上石青色的长袍,肩头背上横七竖八好几道暗红的伤痕。
因是中午,病患未几,坐堂郎中正斜靠在太师椅上打盹,有个学徒模样的半大小子正俯在案面上认当真真地抄药方。
冬瓜汤清平淡淡的,只汤面上浮了几粒枸杞,再撒一小撮芫荽末, 看着标致, 味道更是鲜美。
杨萱追跟着他的身影看了数息,唇角弯了弯。
萧砺怔住。
未几时,吃完了面,掏帕子擦擦嘴,叫来小九会了钞。
有几处见了血,小十一帮手涂上药粉,现在已经结了痂。
萧砺直到将近半夜天赋返来,先将马牵到东跨院,走进厅堂,入目便是那只蓝色粗布的包裹。
杨萱答道:“我只抓药,不看病……你们这里可有跌打毁伤的膏药或者药粉?我家里长辈要外出云游,怕他途中磕着碰到,想备些药膏随身带着。”
更没想到的是,会在此地碰到萧砺的两位兄弟。
萧砺笑笑,“大哥记性好,文书看过一遍,隔上十天半个月再问,保准一个字记不错。他平日看文书经历多,并不常常与人照面,至于同僚,多数是通过体型声音以及穿得衣裳来辩白。”
萧砺想起之前杨萱老是倦怠不堪的脸,内心的柔情仿佛开了闸的大水般喷涌而出,刹时将他埋没。
杨萱不解,“甚么意义?”
因中午吃很多,早晨几人都不饿,恰好萧砺又不返来吃,杨萱便切一撮葱花,打了几只鸡蛋,烙了三张鸡蛋饼,再将嫩黄瓜切成条,蘸着黄豆酱拼集着吃了晚餐。
她很想探听下冬瓜汤是如何做成的, 可想起这是别人用饭的本领, 不好冒然开口, 只得忍住不提。
萧砺展开那件湖蓝色的长衫。长衫熨帖平整,领口跟袖口缀着灰色襕边,显得分外高雅。
杨萱偷眼瞧向官员,见他正拿筷子挑着碗里的面一口一口地吃,行动很斯文,不徐不疾。
杨萱咬了唇,低声道:“大人且存候心,我都记着了。”
杨萱骇怪不已。
杨萱听着仿佛都有效,可又感觉萧砺一定肯带,跟郎中筹议着买了几种结果好的药丸,花了四两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