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她记事起,便被王氏和周妈妈指派干各种百般的杂活儿,她不像其他姐妹那样能够穿戴美美的衣裳和美美的鞋子,她永久穿戴一身粗布衣裳,直到穿烂,衣不蔽体,王氏才会答应她换一件打着补丁的衣服。
院落里只剩下于式微和王氏了,王氏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你这个贱人,是你谗谄周妈妈是不是?”
于式微幽黑如无底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笑,然后一把狠狠推开了王氏的手,将王氏推到在了地上。
从她记事起,便从未见过王氏对她笑过,常常看她的眼神都很可骇,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她很怕她,很怕很怕。
“甚么?”王氏瞪大眼睛,如遭雷击般后退了一步,“问斩?”
该死!
于式微见她这般,不由轻笑了一声,这丫头还是如宿世普通对她忠心耿耿,因而淡淡说道:“点翠,下去看看含烟为甚么还没返来。”
因为她俄然就想到了点翠和含烟为护她一双后代,而被大卸八块的一幕,一颗心心不由紧紧揪住,那样血雨腥风的画面足以让她再次置身于刀山火海当中。
于式微看着王氏不成置信的惊惧神采,调侃一笑,毕竟只是个欺善怕恶的东西罢了。
未曾褪去的嘲笑刚好就落在了疾步闯出去的五姨娘王氏眼里,王氏穿戴一身妃色弹花暗纹绵服,挽着葫芦髻,别着一对八宝翡翠菊钗,身形微微发福,面庞败坏,一双眼睛红肿如核桃,像是哭过。
于式微眼底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光芒,最热热不过民气,最凉也凉不过民气,这小我是她的生身之母,却叫了她两世的贱人。
于式微当过皇后,统领六宫,天然是有严肃的,固然重活一世,但严肃尚存,这一句震慑的点翠不敢再多言,便快速拜别了。
王氏却看都没看点翠一眼,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从出去便落在了于式微的身上,一副恨不得将于式微凌迟模样。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主动拥抱了王氏,却遭到了王氏好一顿毒打,当时小小的她几近被打死,还是六姨娘罗氏美意救了她,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淹没在汤药中的手缓缓拢起,于式微眼底伸展着无尽的恨意:宿世,报酬刀俎我为鱼肉。此生,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欠我的,我定会百倍千倍的讨返来。
于式微始终不明白,一个母亲,怎会对本身的亲生子如此地耗费人道?
王氏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于式微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在她的影象里,这个贱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惊骇害怕的,何曾敢这般直视过她的眼睛?何曾这般伶牙俐齿过?
直到多年后她才终究明白,王氏恨她生在七月半,恨她不是男儿,恨她不能为她换来荣宠,更是在她出嫁的那日吊颈他杀,要她出嫁都要背上不孝之名。
王氏本名叫王碧雪,出身寒微,脾气倒是很暴戾。
于式微看着点翠那张忿忿不平的俏脸,不由笑了笑,笑着笑着,笑意却在风中垂垂僵住。
顿了顿,于式微俄然往前逼近了一步,变了冷脸,目光如毒蛇般盯着王氏的眼睛,漫不经心道:“还是说,姨娘觉得父亲还会顾恤你如许人老珠黄的老脸?”
很久,她平复了一下心境,心底多了一抹果断,既然重新开端,便不会再重蹈复辙了,也毫不会再让点翠含烟遭到任何伤害。
“含烟,我让你给六姨娘送的东西可送到了?”
含烟福了福身子,乖顺道:“回二蜜斯,送到了,这是六姨娘让奴婢代她还给二蜜斯的东西。”
她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于文清拉拢权势的棋子,是于繁华凤临天下的踏脚石,一颗操纵完就顺手扔了的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