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中,大贝勒代善府中,代善与宗子岳托相向而坐,刚吃过晚餐,两人也有了明国风俗,各自喝茶。
前几日,建奴雄师来犯,攻金州甚急,吴父与吴群及吴氏后辈上城助战,吴父城头苦战中箭倒地,临终言南下,到山东避祸,辽事已不成为。
两人相顾沉默。
辽沈之变后,两家耕作的七八十亩旱田被正蓝旗牛录额鲁篡夺,家中房屋成为正蓝旗旗丁的宅子,两家人住在牛棚里与牲口为伍,缺衣少穿,温饱交煎,刘福贵的爹娘、弟弟、mm饿死,病死,邹怀恩的mm本年春季也病死,两人一天上山砍柴返来,被出外的村民告之刘福贵的年老迈嫂侄儿因没不足粮,被老奴的五斗米令正法,刘福贵就想归去拼了,邹怀恩强拉着他南下。
啪,茶碗掉到了地上粉碎,耿忠裕目瞪口呆,怕甚么来甚么,老奴来了。
接着,辽阳族中多量后辈来投,道尽惨痛,房产、铺面、庄子被夺,人皆成庄奴,亏族中人多,暴起杀了旗丁,仓促南投,族人皆剩青壮,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相顾沉默。
二日晨,距义州不远的鸭绿江东岸,罗山与弟弟罗东、罗昌、mm罗娟与腾海、腾河兄弟跪地痛哭,对岸只要悠悠群山,听闻哭声,他们是为死在凤凰城的罗家大姐、腾家父兄,和死在路上的罗家父母,腾家母亲而恸哭,几个半大小子衣衫褴褛,含泪北顾。
“宪斗,咳咳,勿急,汗王本年六十有七了吧,前日听闻往年交战大亏本身,咳咳,茶不错。”高鸿中用心喝起茶来。
南城门楼里,游击耿忠裕舒畅的端起茶碗,一口饮胜。方才管家胡瑜报上,这一月以来,两万余两银子已是悄悄入袋。挣命分开死地的大户们乖乖的献上银两、女人,只求逃得一命。虽说旅顺顿时就要面对老奴兵锋,不过,繁华险中求,这不短短光阴,海量银子入袋。这才开端,不急。
旅顺城,洪武四年立,北城,永乐初年包砖,周一里二百步,高一丈二尺,阔两丈,分南北两门,南城在北城包砖后十年包砖,周一里三百步,高一丈二尺,宽两丈五尺,分南北两门。自建成始,无战事。
旅顺城头,衣衫褴褛的官兵麻痹的看着这统统,几年来已是数次大范围灾黎潮了,由怜悯转为麻痹,连利用辽民安稳别闹腾的借口都是张口就来,朝廷不会不管如此,只是大明真的在乎这一众蚁民吗,不知啊。
“汗王前日还说,我八旗兵至,尼堪爱护,兵退则牢骚四起,复州之杀太少。”莽古尔泰喝了口茶,言道。
“主子,非主子不严加把守,其尽皆流亡,甚者父母妻儿皆弃,单独奔亡,如之何如。”
蓝天白云,气温不冷不热,此时恰是辽东一年中气候最好的季候。
“贝勒爷,汗王让三贝勒爷马上进宫。”正此时,一名亲兵出去禀报。
刘福贵眼中无神的依托在窝棚里,心神不知到了那边。一旁的邹怀恩长叹一声,欲劝无语。两人既是邻居又是发小。邹怀恩十岁出头父母双亡,只剩小他两岁的mm,没有刘福贵一家的布施,兄妹俩早已死了。
“我儿,此话≦,不要多讲,传到汗王耳中,祸事矣,”代善当即禁止了岳托,“我朝原在抚顺东北,田亩人丁希少,刚进辽沈,辽东人丁田亩几尽于此,各个贝勒、固山额真,牛录章京哪个忍得住,就是阿玛我也忍不住,汗王不发此令,恐众皆有怨,另充分八旗各部人丁粮草,觉得出征助力,也不说有大错,然,各部严苛太过,占其产,夺人妻女,逼其为奴,终至烽烟到处,虽无大敌,然袭扰纷繁。也就是以,惹怒汗王,言尼堪皆不成信,应尽斩之,虽是气话,然那个可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