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甚么事情?”
楚汉文最忌讳别人谈起这些个东西,特别是这个顾韵儿,仿佛能看破他的内心普通,这可不是甚么功德儿!
“归正我是真的没钱……”
那小丫环撇了撇嘴儿,小声的嘀咕着:“这个家伙还真是绝情,竟然连赠礼都不收就这么走了,白白华侈了女人的一片苦心,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楚汉文头也不回的下了花船,大踏步的消逝在茫茫夜色当中。
“鼓琴弄弦不过是娱人的雕虫小技,韵儿这双眼睛却从未看错过。相公的所作所为,韵儿固然看不清楚,却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楚相公内心装着的怕不是甚么金银财物功名繁华,而是更加雄浑的东西吧?”
作为“秦淮四绝”之首的江南名妓,顾韵儿当然生就了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不管身材样貌都是红颜祸水级的美女,烟行媚视莲步轻移,公然不愧“秦淮四绝”的称呼。
烟花女子阅人无数,看人的目光也很独到,自从探听出江南学社的社手楚汉文就是《娼门义》的编缉以后,立即就明白了他的企图。
作为读书人,楚汉文很清楚的体味这一点,如果别的年青人,必定会欢天喜地的收下这份赠礼然后就去做“才子才子”“双宿双飞”的好梦了。
起码,《娼门义》中的女配角为烟花女子建立了一个表率,一个正的不能再正的表率。
“楚相公谈笑了,韵儿视相公为高山流水之知己,再说那些个阿堵物平白辱了楚相公的高洁。还望相公登船一叙……”
这位顾韵儿,绝非普通的青楼女子,不但样貌美艳并且精通乐律,是无数达官朱紫寻求的工具。多少显赫的世子天孙不吝一掷令媛,就是为了登上这艘花船,如果能听顾韵儿女人亲手弹奏一曲,已是非常可贵的殊荣。
就在这个时候,船上传来一声弦音,紧接着就有个清脆脆的声声响起:“楚相公莫不是怕这船上的风尘气污了贵足?原觉得楚相公不会轻视我等风尘女子,却本来也是白眼相看……”
“我晓得你没钱,如果你有钱的话,也不会住在臭气熏天的车马店里了。”那聪明的小丫环连推带拽,拥着楚汉文上了花船。
“柳如烟不过是我诬捏出来的人物罢了。”
“韵儿晓得楚相公是做大事的人,”顾韵儿说道:“既然楚相公一意要走,韵儿不敢强留。只恐今后再无相见之日,特地筹办了一件儿仪程,还望楚相公收下……”
以风尘妓女为底本创作的文学作品浩淼如海不堪列举,但却多是些才子才子的陈词谰言,向来就没有象《娼门义》如许的作品,把青楼女子描述成为慷慨壮烈的铁血豪杰。
顾韵儿顾女人,乃是江南名妓,位列“秦淮四绝”之首,船上阿谁大大的“韵”字就是她的专属标识。
“哪有那么多讲究!”楚汉文朗声答复道:“我不上船,是因为没钱。我通身高低也没有几个铜板,不敢上顾女人的香舟……”
听了这话,楚汉文的神采也是一黯。
“自古以来,如我等风尘中人不过是繁华朱门的玩物罢了,唯有楚公子创下这出《娼门义》,为我等薄命的女子正名。有了这出戏,纵是千百年后,我等风尘女子也有了个说法……”
“我不过是粗鄙之人,听不懂顾女人的浊音雅韵,更不是甚么大才子,顾女人实在是谬赞了。”
“楚相私有所不知,秦淮河上一十三家烟花地,已把柳如烟当作镇船之神了,而楚相公你,就是缔造神明的昂昂伟男。韵儿代天下万千薄命的姊妹,谢过楚相公了。”
“宝儿,不成无礼,带着四个梨园子来到宁城,连演一十三场出色大戏而不辍,还组建了江南学社,楚公子如何会是贫民?楚相公只不过是把财帛花消在有效的处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