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福建道御史周宗建插话道:“首辅大人,现在万岁不按朝廷常例,用人随便。前番乾纲专断任命了杨镐,好歹也算是科举宦海中人。现在更是离谱,竟然简拔山野村夫,还是个少年入京召对国度大事,问策辽东战局。如此荒唐胡涂,今后朝中必开幸进之门,吾等当劝谏天子更易才是。”左光斗嘲笑道:“传闻此人年纪虽小,倒是阴狠暴虐,操行不端,勾搭寺人,专和文人士子难堪。在南京更是煽动百姓,辟谣肇事,硬是狡计多端地给国子监上千生员泼了一盆脏水,毁了他们的清名。吾观此子败行,今后必是大奸大恶,如何能容他在天子和朝堂中安身。现在清流共讨,京中万民共骂,还请方大人奏请皇大将此等小人远远打发了才是。”方从哲此时倒是安闲不迫起来,笑道:“老夫是大明首辅,你左遗直也是清流御史,如此将一个少年视作大敌,畏若亲信之患,岂不成笑。”瞧着左光斗不平要说话,便拦着说道:“并且天子圣旨已下,只说进京给天子和后妃演戏,又没说要垂询边关兵事,你让老夫如何劝谏。”周宗建说道:“方大人此意是支撑此子赴京入朝了。”方从哲笑道:“老夫可没这么说,周大人如果出去胡说,别怪老夫不承认。老夫的意义很简朴,就是一个微末小民,还不在老夫内心,现在国事兵事艰巨,这么多的眉目还不知如何打理,那里和有些人一样,有阿谁闲情逸致去存眷一个百姓的话。”左光斗听方从哲说得气人,倒是无话反击,便怒道:“首辅大人便是得空存眷,也不屑存眷,等此子到京,国子监的士子和朝堂忠正之士去掀了他的真脸孔,让此等奸佞无处藏身、捧首鼠窜的时候,首辅大人可别再多事出头才好。”方从哲笑道:“那是天然,老夫眼里只要国度天下事,此人不再老夫眼中,你们自去办理就是。”
“宁荣败尽,家破人亡,亲人离散、黛玉怨死,心灰意冷之下,那宝玉竟是勘破尘凡俗世,放下万千拘束,信手而去。宝钗布衣木钗绝望悲戚,由袭人陪着目送着宝玉消逝在一片茫茫大雪的六合之间,远处远远传来宝玉最后的吟唱: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珠孤单林。叹人间,美中不敷今方信,即使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韶华不再、风味犹存的郑贵妃挥手表示讲书的寺人退下,用手帕拭泪,唏嘘不止。一旁歪着养神的万历天子俄然展开眼睛,笑道:“你既不是宝钗,亦不是黛玉,朕与你但是木石前盟、金玉良缘都占全了,现在你如何倒意难平了呢。都是沈东海那小子惹得贵妃悲伤,等他进京见面,朕先打他屁股给贵妃出气。”听了万历的话,郑贵妃化悲为喜,笑道:“你倒是会说,臣妾念着您的好呢,老是拿出来讲嘴,叫人家总感觉欠你。”万历抬头大笑不语,郑贵妃叹道:“这沈东海小小年纪,真真是个水晶琉璃人儿,竟能把誊写成如许,到时候需求见见,想来必是个至情至性的纯良少年。”
方从哲便是决计已下,便不再踌躇,说道:“就是如此,不知左御史所提南京借调银两之言,李大人可有定见。”李汝华点头道:“便是国事如此,只得如许,本日就下文从南京调拨,三十六万两军饷先从户部支取就是。只是杨大人要得这一百万两,倒是没有,还是请天子发内帑济急吧。”方从哲点头决然说道:“五十万两,内阁可奏请天子拨发五十万两内帑,残剩五十万两还是户部的首尾。现在民生困苦,老夫当谏言天子暂缓增加辽饷,如何?”李汝华想了想,说道:“能让百姓缓口气就不知能多活多少人,就是如此办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