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说得好,臣附议!”
魏忠贤走下玉台,上前和顺扶起崔忠孝,将其强按在小寺人搬来的座椅上,不阴不阳说道:“崔大使,诸大人皆为贵国鸣不平,不知此中可有曲解?即便国主真是为人欺辱,国书乃无法之举,亦可诉于天子,以求公允!
那幕僚笑道:“现在鞑子主力皆在广宁方向,辽南辽右必定空虚。大人何不派一良将,带领少量人马东进,趁机光复辽右失地。旦有所得,则为大功。就是最后失利,也不过略有丧失,并且必定激愤鞑子,从而将祸水引向定边军,暂解鞑子对广宁的威胁。”
那幕僚想了想,笑道:“大人何必忧愁!吾有一策,可解大人两难之局,此策若成,大人必可进退自如于一时。”
王心一勃然大怒,指着崔忠孝怒道:“朝鲜亦是礼节之邦,孔孟之道大行于世,此国书粗鄙少文,真的是出自贵国大臣之手?”
见王心一和一众御史还要逼问,崔忠孝把心一硬,回身对朱由校拱手道:“定边军不辞辛苦、不避存亡,万里横渡大海,主动为下国毁灭匪患,行军途中曾山呼标语,说救朝鲜就是救大明,保朝鲜就是保故里,下国臣民感同身受,亦愿与上国一起力抗建奴之乱。救大明就是救朝鲜,保大明就是保故里!”
当朝鲜国书流转了一圈,再回到天子案前,御史王心一便昂然上前,指着国书对朱由校怒道:“启禀陛下,自太祖高天子以下,历代大明天子皆仁爱天下,宠遇藩国臣民,方有万民敬佩,万国来朝之气象。何为,乃天下共主,礼节之邦也!而观此朝鲜国书,荒唐!”
“臣亦附议!”
王心一又道:“如此荒唐之国书,必是受定边军逼迫所至,方有此无法之举!朝鲜,大明之藩属,太祖高天子定制乃不征之国。朝鲜国主,身份贵重,岂可肆意欺侮?臣弹劾辽东监军沈重,不敬太祖祖制,肆意逼迫剥削藩国臣民,乱纲常国体,坏君臣大义,此大奸巨恶也!请陛下圣心公裁,重治其罪,以安天下藩百姓气,以正贤人春秋大义!”
崔忠孝回身对朱由校拱手谢道:“万积年间,大明天子援朝抗倭,千万两军费,十数万将士的心血,亦未曾问过下国代价多少。”
朱由校哈哈大笑,起家而下,拉着冲动地浑身颤抖的崔忠孝,情深意切说道:“斯言大善!大明朝鲜俱为一体,何谈你我之分?光海君之情,朕心领之,且从尔所愿,当与朝鲜联袂,与建奴决一死战!”
无法之下,只好信口胡说,因而崔忠孝拱手道:“建奴兵变,不敬天子,攻占上国城池,搏斗上国百姓,义愤之下,笔墨激扬,直抒情意,以示无虚。”
熊廷弼黯然,手中的信纸随风飘落,苦笑着喃喃说道:“国度大事,小我荣辱,沈东海说得倒是轻易。”
保命三策,上策去官归家,中策死守山海关,下策止于广宁卫右屯。
“臣等皆附议!”
而此时的广宁,王化贞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手札递给幕僚。
王心一咬牙道:“但是沈重和定边军威胁尔等,当着天子和内阁重臣,无妨实说委曲,有何可骇?”
报国三策,上策入广宁尽收辽东兵权,中策集合山海关之兵力守广宁卫,下策严守山海关不出。
朝鲜国书,汉文在上,朝文鄙人,格局恭敬,笔迹端庄,首尾称呼,谦虚知礼,一如畴前旧例。唯有说话,言简意赅、不加润色,唯有盟约,低三下气、毫无国体,唯有文风,一股王霸之气劈面而来,让人汗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