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点头晃脑说道：“我倒是能够谅解你慢些，只是这几天你海军将卒连番上我那儿哭诉，都说活不下去了。你蒋批示使逼着三千旱鸭子海里练憋气，不到一炷香不准露头，现在海军士卒一个个用饭都不放盐，跑肚拉稀更是常事。医护营的柳泽士奉告我，他那儿躺的满是你海军的人，两人挤一张床铺都装不下，病好了也死赖着不肯出院，还请蒋批示使尽快处理才是。”
瞧着世人眼神迷惑苍茫，沈重笑道：“还记得出京时我说过甚么？”
沈重挥手让大师坐下，说道：“辽阳这类死战，今后不是必须，能不打就不打。还是我之前说过的，我定边军当是一支高低同心、练习有素、凶险奸刁、胜则谨慎、败则逃遁、保命有术的的强军，让仇敌猜不透、摸不着、追不上、打不死、拖不跨、吃不掉、甩不脱，即便敌势再强，又能奈我何？”
沈重点头说道：“都坐下，我来讲几句。”
吴天武和李晟一齐拱手说道：“末将无可汇报，唯有于镇江（义州）待机而动，静观辽东局势。”
见世人皆是点头称是，沈重持续说道：“熊廷弼离辽的日子就要快了，继任者传闻是袁应泰，乃是一个会修水利的好官，只是不懂兵事。他若继位，我敢必定必定更易熊经略的方略，建奴也必定重燃烽火，沈阳、辽阳、全部辽南必定不保，这就是我定边军的机遇。”
马成起家，指着桌上的辽东沙盘说道：“王福部三千步兵驻守铁山，姜大丹部三千步兵驻守獐子岛，田大壮部三千步兵驻守皮岛、须弥岛，蒋海山部三千步兵转为海军，临时驻守须弥岛。我亲身带领吴天武和李晟部，我和吴天武部二千马队临时驻守镇江，李晟部二千马队临时驻守义州。你们都一一说说吧，本日定了方略，明日就各自归位，怕是有段时候不能见了。”
潘林嘲笑道：“老夫固然不懂造船，但是既然大性命我办理，老夫倒是学了一些。二千料的大帆船，还强渡陆地岛屿，我看触礁翻船，士卒喂鱼的能够性最大。你身为水军批示使，去问问那些威海、登州的水军，去问问那些造船的工匠，谁家二千料的大船，能够停靠没有深水船埠的陆地岛屿，再来寻我的不是。”
骑虎帐白叟一边暗骂蒋海山不要脸，一边倒是听得热血彭湃、豪情四射。世人皆赞定边军血战辽阳，逼奴酋十万仓促北顾，可在骑虎帐的内心，唯有随沈大人孤军北上，纵横千里，避实击虚，水淹火烧，那才是最最痛快的事情。
世人皆是轰然大笑，吴天武阴阳怪气地说道：“蒋批示使，晓得您心气高，要纵横四海，可您这海军总弄些触礁崩溃的花腔，怕只能如老潘所说，上海底龙宫去翻江倒海了。”
吴天武等人皆是一齐暗骂：“马屁精，不要脸！”
被萧瑟好久的蒋海山，捧着记事本就站了起来，充满豪情大声念叨：“沈大人教诲我们，活着的士卒才是好士卒！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的士卒才是好士卒！打不过劲敌却能跑死仇敌的士卒才是好士卒！杀不死仇敌却能腻歪死仇敌的士卒才是好士卒！十个打一个还要耍诡计的士卒才是好士卒！除了会行军、会骑马、会射箭、会砍人，还要会放火、会投毒、会挖坑、会造构造、会演戏、毁敌居处、烧敌田亩、杀敌妇孺长幼……的士卒才是好士卒！此所谓人存地失，人地皆存，人失地存，人地皆失。”
沈重叹道：“我对得起骑虎帐同袍，却对不起川兵兄弟，毕竟练习时候太短，天命汗十万雄师，又战心果断，不破辽阳誓不还。终究为了辽东大局，打成了耗损战，固然逼退奴酋，辽阳军却战死一万，伤残四千，大违我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