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点头称是,然后冲朱由校拱手问道:“臣赋闲归家半载之久,于辽东战局不甚清楚,不知辽东现在情势如何?”
周嘉谟嘲笑道:“熊大人何必危言耸听,袁经略十八万雄师皆在辽沈,辽阳、沈阳皆雄关铁城,那沈重三万弱兵都才气抗奴酋十万雄师月余,辽东就算攻之不敷,守则不足。”
左光斗急道:“熊大人不成意气用事!”
朱由校哈哈大笑,龙气实足霸气落座,笑道:“刚才都谁弹劾沈重有罪,无妨一一说来,朕为你们主持公道。”
“陛下,身为朝廷重臣,身为天子近臣,熊廷弼欲弃祖宗之地,沈东海丢弃国土百姓,皆国之奸佞,千古罪人,请陛下定罪!”
魏忠贤口头领旨,说道:“沈监军上疏内廷,言定边军四战四捷,击溃奴酋之女八音两万铁骑,杀镶黄旗千五百人,杀蒙古属军一万五千人,八音余孽已北窜而逃,辽右、辽南安如泰山。现在,沈监军亲率定边军四千铁骑,已直上沈阳,欲有所为。沈监军还说,奴酋军威赫赫,沈阳沦陷期近,辽阳必定难保,辽东必亡,请天子预为安插,定边军已无能为力了。”
朱由校边说便看向魏忠贤,瞧着魏忠贤笑眯眯地点头,便笑着接着说道:“五十…”
朱由校说完,俄然眼睛冒着银光,向魏忠贤问道:“你这奴婢,除了人头,就没有别的了么?”
…………
当下三人无话,并肩而行,入平台拜见天子。
杨涟长叹一声,点头道:“吾言不当,飞白自斟,言行随心吧。”
平台外,左光斗、杨涟疾走几步,迎向熊廷弼,三人握手而叹,唏嘘不已,竟是说不出话来。
朱由校看着须发半白的熊廷弼,内心非常忸捏。方才担当大统,烦厌李选侍贪得无厌,趁着东林党闯宫,干脆今后脱身。又记取皇爷爷和沈重几次夸大的党争乱国,不耐朝政烦杂为躲平静,干脆将国事委与东林一党,想来自此朝局稳定,国事将兴。
魏忠贤笑嘻嘻叩首回道:“沈监军说,这个能够有!”
周嘉谟大喝道:“胡说八道!定边军不过一万六千人,守住辽右还能够,击溃鞑子两万铁骑,还杀了一万七千五百蛮夷,岂能令人佩服?此必为虚报军功,乃欺君之罪。天子当详查,勿为小人蒙骗!”
魏忠贤不焦急不活力,等诸位大臣喷完口水,方缓缓说道:“沈监军奏疏由登州卫海军代为上奏,鞑子一万多颗首级也由他们押送,已经入了德胜门,送到御马监了。”
叶向高点头感慨,杨涟欲言又止,刘一燝一使眼色,内阁六部重臣皆不再言语,唯有殿内各道御史纷繁上前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