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将士们听得憋气,沈重怒喝道:“文也罢,武也好,皆是天子治下之民,都是父母精血所生。文臣治国,武将安邦,这武夫那里就低人一等?为国交战,浴血疆场,功高盖世,却不得善终,读过几本贤人之言,就都有资格来踩上一脚,非要逼得戚爷爷罢官归家,逼得李成梁养寇自保?”
因而本来对陈策心存敬意的沈大人不爽了。沈大人一贯气度宽广,比针眼大多了的心眼,当即开端煽动险恶的小翅膀,踩着陈策刷名誉、趁机收编川浙将士的丑恶灵魂,终究占了上风。
陈策惭愧地不言不语,沈重回身对着万军高喝道:“与刚愎自用、不懂装懂的袁应泰合作,我定边军还能剩下几个活人?辽东十八万雄师,唯有两支敢与鞑子疆场争锋、浴血厮杀的豪杰,一支是川浙军,一支是定边军。我们都战死了,这辽东的天谁撑,这辽东的雨谁遮?以是,我不救沈阳,也不救辽阳,因为我没阿谁才气,我只救一腔热血、以死报国的川浙豪杰!”
望着嘴里不说,眼里认同的川浙男儿,沈重笑道:“与朝臣联袂,与袁应泰合作,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打动归打动,戴德是主题。施恩当图报,豪杰当许身。入了沈大人的法眼,就是沈大人的人,这才不枉沈大人不辞辛苦,千里救济的驰驱。再说,你一个白发老头,和我较甚么劲儿,有种和袁应泰掰掰腕子,还不是欺负我幼年无知,又是小我人鄙弃的死监军?还是一救懦夫命,二收豪杰心,跟着我纳福建功,才是端庄。
陈策蓦地抬开端,果断说道:“大人,您说得都在理,可我们还是要去辽阳。沈阳已失,辽阳再丢,辽东就完了。”
戚金点头叹道:“入辽三年,一部死于萨尔浒,抚恤少得不幸。其他的连末将在内,只领了一年的饷。至于弟兄们的家小,嘿嘿,宁波、义乌的男人都快死光了,满是孤儿寡母,能活着就算老天保佑了。”
杜小山泪流满面,大声嘶吼道:“老子不肯!”
沈严峻声问道:“这是我定边军的豪杰,杜小山!曾经跟着老子勇闯建州,血战辽阳。在辽南大战中,以一冲铁骑,毁灭了上千蒙古鞑子,乃是顶天登时的豪杰。力折费英东的李阿牛,也是和他一个锅里抢食吃的同袍手足。没遇见老子之前,他就在骑虎帐混吃等死,媳妇跟人跑了,二个孩子也饿死了。而豪杰热血的李阿牛,因为没钱下聘,眼睁睁地看着青梅竹马的小红,上了别人的花轿。杜小山,当时的你,可愿为国死战?”
沈重挥手喝止,苦笑道:“不要叱骂他们,他们也是不幸人,和你们一样,乃至还不如你们。杜小山安在?”
望着肃立不语的陈策和全军将士,沈重指着沈阳方向问道:“自太祖高天子摈除蒙元,永乐天子塞外用兵经年,我大明威加四海,女真也罢、蒙古也罢,皆昂首称臣,数十年不敢犯边。后虽有几次,可戚爷爷力压蒙古,李成梁威震辽东,九边遂安。辽东女真,事我大明如仆事主也,奴酋,女真一部族长,小小蛮夷,为何本日反成了辽东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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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策耸峙在风中,不甘的悲呼和丝丝白发,随风而散,忠肝义胆的高大形象,让七千川浙男儿热血沸腾,让四千定边军豪杰心折不已,连铁毅这个新收的小弟和麾下千骑,也有叛变投降的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