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笑道:“这莫非不是明哲保身,算计太多吗?归正陈总兵一意用兵辽阳,被鞑子追上堕入死战和迎头而上决斗,又有甚么辨别?以己之短击鞑子所长,最后断送了川浙男儿,让陈总兵一展抱负,也许能挽救辽东大局也未可知?”
铁毅及麾下千军昂然跪下,拱手嘶喊:“吾愿战!”
沈重嘲笑道:“辽阳已是必死之局,守不住!”
沈重傲然道:“不谋全局者不敷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敷以谋一时,不知己不知彼者,枉为全军之帅!”
陈策笑道:“是老夫见地陋劣,曲解了沈监军和定边军豪杰,觉得你们不顾大局,畏战怕死,再无入建州守辽阳的血勇,真是忸捏万分。本来沈大人退守须弥岛,便是早已看清了辽东败局,落子本地下得恰是这盘大棋啊!老夫佩服,大人不愧是我大明兵法第一人也!”
沈重肃容道:“辽阳一失,辽右、辽南必定不保,朝廷方略必将大变,定要守住广宁一线,起码也要力守山海关,以图规复。建州西北,除了科尔沁等少数部落与女真密切,林丹汗以下蒙古部族大多与女真不睦,和中有战,战中有和,只需白银、互市,便可利诱其与建州交战。我定边军东联朝鲜,南临大海,北接辽右,进可攻退可守。如此一来,三面围攻,攻守照应,必可让建奴顾此失彼,连连耗损,当时辽东大局或有转机。”
吴天武无所谓地坏笑道:“先骗畴昔再说,归正辽东沦陷,没了蒋海山的船只,他们也跑不了。再说,大人不是说了么,今后,这今后两字大可考虑,进退自如啊。”
川浙雄师雄纠纠气昂昂随沈大人开赴西方,他们将逐步认清沈监军的嘴脸。对沈监军的无耻知之甚详的定边军,在吴天武和李晟的带领下,拉着似懂非懂的铁毅,万马向南,吃紧如丧家之犬。
沈重哈哈大笑,热泪横流,指着北方笑道:“奴酋临时放肆,这辽东让与你又有何妨,且看我定边军和川浙男儿,自此与尔争锋辽南,战遍这辽东的绿水青山,至死方休!”
童仲揆辩白道:“我军战车火器皆无,又无马队戍卫,转头死战那不是送命么?”
童仲揆说道:“辽阳乃是雄关铁壁,内有袁经略以下七万守军,有了沈阳的经验,只要死守不出,辽阳怕是丢不了!”
沈重坏笑道:“没甚么干系,就是多了条与辽阳贯穿的河道,太子河!”
陈策、童仲揆、戚金、秦民屏听了茅塞顿开,一齐抚掌大喜,只觉气度一畅,对悲观的战局重新燃起了但愿。
沈重又向南慎重而跪,仰天大喊:“圣天子在上,列祖列宗在上,国事艰巨,辽东离乱,当有豪杰赴难。定边军一万五千男儿,川浙军七千豪杰,于此立下铁血誓词。哪怕今后贫困得志,哪怕今后兵甲不全,哪怕今后身故名灭,哪怕今后万劫不复,吾等匹夫,愿为天子而战,愿为国度而战,愿为黎庶而战,愿为大明二百年光辉而战,愿为中原万载而战!”
沈重对劲地起家,浅笑着扶起川浙诸将,又挥手命令全军起立。
全军喝彩,士气昂扬,战意滔天。
李晟怜悯地看着川浙将士,点头叹道:“七千铁血懦夫啊,方才乱来收编了人家,第一个任务就让他们当夫役河工,还要不要脸?”
瞧着呆头呆脑的李晟,吴天武仓猝一扯,说道:“还不从速跑,忘了在赫图阿拉掘浑河时遭的罪了?”
童仲揆、戚金、秦民屏随之跪倒,热泪而喝:“臣等愿战!”
沈重用心嘲笑,傲然说道:“我是天子近臣,名声一贯狼籍。定边兵力量薄弱,还不敷以撑起敌后疆场。本地诸岛糊口艰巨,外无救兵,内无赋税,唯有依托海运稍稍补给。现在又稀有十万辽南灾黎,故里尽毁,嗷嗷待哺,食不充饥,衣不蔽体。不晓得尔等川浙豪杰,可情愿为了天子大明,为了百姓百姓,舍了名声繁华,与我定边军去海岛刻苦,为大明撑起辽东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