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朴嘲笑了一下，将碗中残酒饮尽，然后说道：“李啸，俺看出来了，你此民气机颇细。俺跟你实说了吧，现在我中屯所极缺粮饷，底子供应不起马匹与盔甲，来招考夜不收的，无盔甲尚可，若无自备马匹，俺一概让他们改投浅显营兵去。娘的，连马都没有，当甚么夜不收啊。嘿嘿，这也是为甚么，俺见你这厮，一身鞑子白甲又骑得这般好马，心下便这般猎奇之故。”
高朴见李啸这般问话，惊诧地回道：“李啸，你不晓得么？”
高朴说完，满脸恨恨之状，两只牛眼被酒精烧得通红，他一口将碗中水酒喝光，然后重重将粗瓷大碗砸在木桌上。
高朴李啸二人举起酒碗，轻碰了一下，别离一仰脖，便将粗瓷大碗中的水酒一饮而尽。
李啸想了想，又问道：“中屯所现在招兵，但是为了出兵打击鞑子？”
“干！”
这类做法，在明末，倒是极其常见的事情。贩子们在获得了庞大的贸易利润以后，很天然地想在官场与军界中培养自已的代理人。王氏家属还只是培养自已的后辈参军入政，而在山西那闻名的八大师巨商，则更是目光独到地帮助各省各府的有前程的读书人，待这些读书人入得宦途后，便很天然地从中心到处所为他们谋好处。
这个永无止尽的恶性循环，终究让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完整崩塌。
“鄙人承蒙王守备抬爱，感激不已。只是鄙人已答允高把总，做了这哨骑队的副队。王守备之喜爱，李啸只能有却美意了。”李啸浅笑着，向霸道奇拱手回道。
高朴哼了一声，又用手抓了一大块羊肉，口中猛嚼了一阵，用力咽下，然后说道：“可不是，俺传闻，这辽饷之数，向来就没发足过。不过李啸你放心，在全部辽西，我们这些哨骑夜不收，毕竟是大明官军之精锐，比浅显营兵，还是要好太多，粮饷虽也有拖欠，倒是迟上两三月便会补足。不幸那边那些大头营兵，半年多了，月钱一分未得，炊事也差，自已糊口尚是困难，更不消说扶养家小了。唉，这闹饷都不知闹了几次了，不幸那些肇事的家伙，被我等砍杀时，都不肯闭眼。。。。。。”
霸道奇听完，又轻咳了两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任行远一眼，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先让李啸在哨骑队呆上一段时候吧。”
他晓得，到明末之际，明军的败北已是深切骨髓，几近无药可医。莫说辽东如此，其他边镇，哪处不是将贪兵懦，败北不堪。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明朝，实在已是一棵根枝皆朽，上面长满了大小蛀虫的老树，随时能够会轰然倒下。
“本来你就是阿谁李啸，唔，果然是条结实豪杰，倒是不错。”霸道奇笑了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方才校场都传遍了，说有个名叫李啸的招考军士，竟能硬弓重箭七十步外全脱靶心，某家心下亦是大为吃惊啊。”
霸道奇，便是在种大环境下，通过贿赂总兵祖大寿及其一众支属，从而进入军中谋得一个百总的职位。
高朴这般熟络不见外的行动，让李啸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放松。在又与高朴喝了几碗后，李啸以一种不经意的口气问道：“把总，却不知此次中屯所招哨骑，要招多少人？”
“兵在精不在多，若只是徒为对付检阅而招人参军，只会污了我中屯所哨骑队之名声，也愧对前年在大凌河之战中死去的一众夜不收弟兄。。。。。。总之，鄙人不做这沽名钓誉的鸟事！”高朴不为所动，冷冷回道。
有了这个进身之阶，霸道奇那一身贩子的夺目与投机，在明军败北的环境中，更如鱼得水，充分发挥。固然此人从未上过疆场，更无涓滴技艺，却能通过一系列经心运营的拉拢，贿赂等手腕，竟在短短两年间，敏捷地爬到了守备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