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赋子在九宫山罹难以后,不幸仿佛老是伴跟着她!丈夫死了,女儿也接着病故,没过得两年,义子李过又抱病身亡,前几日雄师北上夔东的路上,又被已经降清的保靖土司彭朝柱攻击,弟弟高一功中了毒箭身故,现在自已的亲人只剩下了一个。
“深更半夜的,也不嫌烦!”高夫人摆了摆手,“我现在那里能睡得安稳?也不晓得元利(李来亨的字)甚么时候才气醒得过来,这么一大摊子人要吃要喝,又是天寒地冻的,安设不好就要死人……”
高夫人的鬓边已经有了一些白发,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眼中倒是难掩的忧愁和痛苦。
“太后、夫人,如何早就起了,未几睡会?”角落里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夫直起家子,向高夫人和黄氏问道。
一说到来亨,黄氏便“嘤嘤”地小声抽泣起来,虽说是义子,也是自已从小带大的,跟亲儿子差未几,何况今后还希冀着他传继香火,现在昏倒了这么久也不见醒转,连老神仙也是束手无策,却不知如何是好。
将近燃烧的火堆中间,曲膝坐着一其中年妇人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她们用双手抱着头靠在大腿上睡觉,时不时收回点轻微的鼾声。
“太后,你不睡了?”黄氏和润梅也醒了过来,赶紧急站起家来见礼。
高夫人翻开盖在身上的薄棉被站起家,又轻手重脚地把被子盖了归去,在靠墙的里边,还睡着两个七八岁的丫头,她们都是老八营将士的遗孤,小小的女娃儿皱着眉头,在被窝里伸直成一团,让人看了忍不住的肉痛。
老神仙对自已的医术很有自傲,这些话对高夫人和黄氏也说了不止一遍,但妇人家嘛,始终没有男人胸怀开阔,老是患东患西的,等小候爷醒转过来天然就好了。
她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木棍把燃烧过的灰烬拂开,把内里还没有燃尽的柴炭全数拢成一堆,再把中间已经被烘干的枯枝树叶抓了几把放上去,鼓起嘴巴吹了几口,“嘭”的一声轻响,枯枝树叶猛地燃烧起来,这才把较大的木料架了上去,坐下来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焰发楞。
农夫军因为耐久居无定所,在活动的过程中又常常和官兵对战,老弱妇孺保存更加不易,以是大多没有子嗣,为了包管香火不至于断绝,收义子便成了一个遍及的征象,大师都把义子当作亲儿子来看,也不会有人对此有甚么贰言。高夫人把李来亨当作自已在这个世上独一亲人,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