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做了天子,李自成的装束也没有甚么窜改。
“大师不要哀痛,我们在川东北另有雄师十万,只要我们穿过湖广,到达川东北,就还能东山复兴。”
清算好马鞍子,李自成和刘进一起上马,沿着羊肠小道向北探路而去。
这是他从敌阵中硬抢返来的,身上另有被仇敌枪弹剐蹭带来的伤痕。
“肉,留给受伤的将士吃,我有大饼就行了。”
老是戴着一顶北方农夫常戴的红色尖顶旧毡帽,只是帽尖折了下来。
“陛下说得对,只要陛下还在,弟兄们也在,就没有蹚不畴昔的河。”
李自成双拳难敌四手,逼退正面数人,又被身后的枪尖戳穿。
“哟,刘进你肚子饿啦。”李自成笑着问。
李自成还没说完,就看到从林子里窜出十几个手拿粗陋兵器的农夫打扮的人。
高一功、袁宗第、田见秀、刘体仁等一干亲信都在那边。
“大饼。”
如同一头高傲的雄狮,面对一群鬣狗,虽身负重伤,却仍然傲气不减。
看到大师氛围好转,李自成脸上暴露一丝欣喜。
“哦。”
“狗日的,还挺扎手!”山羊胡恼羞成怒,“一起上,剁了这狗日的。”
“刘进!”
李自成喜好这个神采,恰是靠着一股子不伏输的精气神,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
这么浅显的兵士装束,如果不是有人认出,谁都不会想到他曾经在京师即位做天子。
这面大旗带着用乌黑的马鬃做的旗缨和银制的、闪着白光的旗枪尖,旗中间用黑缎子绣着一个斗大的“顺”字。
“嗯?李将军不是已经去探路了吗?”
“仇敌是猛,可我们也能够学他呀。只要我们到了西南,依托大山和河道,就能带着仇敌在山中兜圈子,随时以多胜少。等站稳了脚根,我们也要学习锻造火器。”
“对!”
李自成看对方人多,且来者不善,自知处境不妙,喊道:“刘进快走,我挡着。”跳上马来,拔剑在手。
在他身后的将士们大多衣衫薄弱,又脏又破,另有很多人的衣服上,特别是袖子上,带着一片片干了的血迹。
他向部下们挥了挥手,转头策马而去。
“或许,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刘进装起了读书人,用略带滑稽的口气说道。
看到对刚正包过来,刘进策马回身,疾走而去。
通山,位于武昌南部,西面是崇阳。
“肚子饿就饿,我也肚子饿。”
“他是往西北方向,我是往北。”
李自成硬挺着,毫不因腿伤而跪下,血流如注。
“陛下,我们真的还能‘东山复兴’吗?仇敌……仇敌的火器太猛了,我们打不过。”有人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