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抓着对方的小辫子不放,你弹你的,我弹我的,引经据典搬出大条事理,每日在朝中相互嘶咬。马城只是冷眼旁观,几十位清流言官,无一人将大明律放在眼里,大明律法在他们眼中是废纸,这便是百姓眼中的彼苍大老爷。
营门大开,将周垂白叟迎进大营。
周垂白叟党争经历何其丰富,只站稳了一个理字,齐楚浙党御史众口一词,要究查杨涟两人擅闯新军大营,踏毁营门,贻误军机大罪,按律当以叛国论,当诛其十族,剪其翅膀,揪出幕后教唆黑手。毕竟是齐楚浙党人多势众,过不几日,杨涟薛贞两人便被骂成了里通建奴,停滞辽东将士北伐建奴的秦桧之辈,杨涟只一句清着自清,连自辨都懒的做。
但是这条路是马城走不通的,刷名誉是文官的权力,武官刷名誉那便是嫌命长了。
杨大人真是气炸了,只黑着脸重重哼了一声:“放肆!”
马城笑道:“那便是了,他日小弟请魏兄吃酒,另有个豪放的朋友要举荐给魏兄。”
马城也是有些心急了,拖了这好久背景还没到,可见这党争也是个别力活。
马城早已目瞪口呆,杨涟薛贞战役力当然爆表,齐楚浙党也不是软柿子。
大群骑马护兵簇拥着一辆马车,哼哧哼哧的跑过来,营中爆出一阵喝彩,都认得周垂白叟的护兵。
丘批示使也不是痴人,也精着呢,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如果有勇气和浙兵,辽东精锐见仗,这大明朝早天下承平了。马城心中又一阵好笑,你杨涟不怕丘大人怕呀,丘批示使是端庄八百的初级武官,如果带人拆了浙兵大营,今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场面一时僵住了,只要马城仍在和寺人魏朝话旧,对这侠义豪放的寺人,马城是没甚么恶感的。
马城很有些不满道:“魏兄,你但是看不起我粗鄙军汉?”
马城笑道:“小侄一个武将要浮名做甚,垂白叟言重了。”
周总督老怀大慰,笑着道:“可贵你有这份见地,练好你的新军,守好你的开原,自无人能难堪你父子。”
马城抛弃了费事干脆封闭营门,放心玩弄起大炮火药。如此过了几日朝中翻起惊涛骇浪,兵科给事中杨涟,巡城御史薛贞,弹劾方从哲纵子行凶。方首辅却早有筹办,齐楚浙党一拥而上,弹劾杨涟,薛贞两人犯警,聚众打击朝廷新军大营。
马城算是开了眼,几十位御史言官赤膊上阵,唾沫与弹章横飞。
杨涟再放肆也不敢获咎一名实权总督,只得见礼道:“下官职责地点,不敢不来。”
魏朝为人很有些侠气,闻言挑眉道:“不敢,马小将军扬威辽左,杀的建奴人头滚滚,咱家在宫里也是极佩服的,与有荣焉。”
就连批示使丘盛,也为莫非:“这不好吧,杨大人,这是浙兵大营,营中,呃,营中另有辽左精锐。”
话音方落,马城身边一众亲兵已经咧嘴大笑,笑的极其畅快。
杨涟这厮年青力壮跑的也快,先到了,方首辅周总督大哥体衰,跑的慢,估摸着拖到中午如何也该到了。
周总督顺手便将他打发了:“如此本督晓得了,你归去吧。”
朝内里吵归吵,乱归乱,兵马却一个都调不动!连锦衣卫,东厂番子都见不到半个,逼的杨涟只能带五城兵马司的衙役兵丁来抓人,五城兵马司是个甚么衙门,那便相称于后代的城管。
丁文朝自是狠角色,也狠笑道:“大人是要拿咱下狱么,来呀,爷爷在抚顺城,广顺关早死过两回了。”
周总督也是仓促而来,仓促而去,还把方世鸿留在大营,眼下最安然便是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