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句,顾钰心中一痛,不觉涌起千层波澜,宿世她也是被桓澈玩弄于鼓掌之上,棍骗了一辈子,那些所谓的誓词,密意都是腐蚀她令她万劫不复的毒药。
“以是她恨我,恨我克死了我的阿弟吗?”
说到这里,陈妪又住了嘴,哽咽着不再出声,乃至垂下头来用衣袖拭了拭眼眶。
顾钰仍然不敢信赖,就听陈妪道:“娘子,你阿娘以贵妾身份被抬进顾府时,除了那明面上的金铢绸缎,十里红妆外,另有一只你外祖父特地送给你阿娘作嫁奁的匣子……”
想着,顾钰便喃喃道出了声。
但是,真的只是为了沈家的家财吗?
沈家以雄豪闻名乡里,令人们所熟知的并不是沈家到底有多少良田又有多少绫罗绸锻金玉宝货,而是沈氏所铸出来的小五铢钱,被官方称之为“沈郎钱”,别的沈家广蓄歌妓,其调教出来的艺妓乃是时下最为着名的,可堪比西晋首富石崇的金谷园。
顾钰似推测了甚么,又问:“开启以后如何?那匣子里有甚么?”
“我真的是她女儿吗?”
不知不觉,这场说话已经畴昔了半个时候,顾钰将目光转向窗外,轻风缓缓,吹得珠帘叮叮作响,模糊还可见仆妇小鬟们的身影走动。
陈妪这才发觉本身失态似的,赶紧收回了手,低下头道:“对不起,奴超越了!”
就像她现在如许,被关在一个暗黑不见天日的笼子里。
没想到,沈氏也是如此,而她竟然是步了沈氏的后尘。
莫非说外祖父的死与顾家也有关吗?
当陈妪提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顾钰神采微微变了一下,旋即又问:“那又为甚么?为甚么她会发疯?为甚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顾钰苦笑,陈妪倒是惊得抬起了头,看着顾钰道:“娘子,你如何能如许想?不管如何,你都是她的亲骨肉,她又如何能够会恨你?”
在顾钰的催问下,陈妪咬着唇瓣似哑忍了半响,才启唇答道:“那小郎君是在娘子以后生下的,但生下以后没多久就没了生息,你阿娘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久藏在内心,以是才……”
不错,她的确克夫克子,她的夫君琅琊王因她而死,儿子司马丹也不幸短命,莫非说沈氏以及她阿谁刚生下来就死去的阿弟也是被她所克吗?
陈妪再次揣测了半晌,学着沈氏当时的模样,沉声道:“她说‘你骗我,你一向在骗我,我不会谅解你,我定要让你们顾家人血债血偿!’”
至于沈家到底有多少家财,又有多少部曲私兵,怕是除了她外祖父,还真的没有几人能晓得。
见陈妪一幅欲言又止,泪盈于眶的模样,顾钰不消问,也晓得厥后到底产生了甚么事情。
沉默了好久以后,顾钰似又想起了甚么,忽问:“妪,你可知,这府里比来可有来一名琴师?”
陈妪神采微变,又曲膝跪到了地上,说道:“娘子,恕老奴有所坦白,当年你阿娘的确是生了一名小郎君的,那小郎君与娘子乃是一对龙凤孪生,但是……”说到这里,陈妪又将头低了下去,似低声抽泣了起来。
听到这里,顾钰心中也不免苦笑,明帝赦免沈家之罪,那里会是顾家的功绩,王敦之乱安定后,明帝大赦天下也是无法之举,一个刚在江南初定的软弱的晋王室,因带领北方士族大量侵犯吴中地盘,早就引发了吴中大部分士族的不满,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做出一些事情来博得民气,又如安在江东安身?
顾钰沉吟了半晌,又问:“只是,她为甚么会说,她生的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