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神采微变，似在思忖着此事该如何措置时，她身边的顾二郎主顾敏突地站出来，发起道：“母亲，如果十一娘这盘羊奶冻真的有毒，何不就牵一条狗来尝尝，是否冤枉，一试便知！”说罢，他眸光斜睨过来，似看了那使女一眼。
顾老夫人一时惶恐得说不出话来，场中一片沉寂，还是顾家老郎主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赶到了顾钰身边，一边拦在她身前，一边目瞪着那使女，大声喝道：“来人，将这婢子拿下，严加鞠问！”
张氏与顾老夫人的神采皆是一白，堂中也一片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老郎主叮咛人将那使女的尸身抬出去后，便散去世人，将顾陆氏叫到了房间。
“我传闻昨夜你让张氏派人搜索了全部顾府的院子，所谓何事？”关上门后，老郎主便直接开口问。
固然那些地契和金饰最被还是被老夫人搜了去，但祖父临死前眸中所流暴露来的慈爱和体贴却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下仆们见过老郎主成日板着脸寂然峻厉的模样，却也很少见其发如此大的脾气，一时候，全部怡心堂中鸦雀无声，一场家宴也不欢而散。
“阿娘，表哥甚么时候成了我的长辈了？”顾十三娘竟是半点没有听出母亲话时的意义，还是心有不平的说道。
“昨夜倒是查出了三个有怀疑的婢子出来……”顾老夫人答道。
她想，祖父的心中到底还是在乎她这个孙女的，只是沈氏的事情，他到底晓得多少？
顾陆氏心中有再多的不悦，也照实答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孙女十一娘的事情，前几日，妾在顾府里办了一场赏花宴，这十一娘和十娘也不知闹甚么在锦鳞池边辩论并双双落进了池中，醒来以后，十娘便一口咬定说是有人推她，妾便命人查起了此事……”
她话还没有说完，老郎主便问道：“那你查到了甚么？”
“你既说你没有下毒，那你就将那一盘羊奶冻给吃了！”顾老夫人说道，顺手指了一下摆放在顾钰面前的那一盘贴着梅花的点心。
张十二郎便见礼道了声是，忙走了出去。
就在顾钰微微失神的刹时，她没有想到还跪在她身后的使女突地纵身而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向了她的后心……
这兔起鹘落实在是来得俄然，就连一贯沉稳处变不惊的顾老夫人也惊得站起了身来，顾钰自幼与沈氏一起习过武，她是晓得的，但这般技艺，她还是头一次见。
一句话出，便如石破天惊般，惊得满座的人都丢动手中的竹箸，朝顾钰以及那名伏在她面前的使女看了过来。
那使女也是惊得顷刻间脸白如纸，愣了半响，才回身跪向顾老夫人，仿若一脸无辜的凄声告饶道：“老夫人，奴冤枉，奴不过是一个轻贱的婢子，怎敢毒害十一娘？”
祖父不放心你啊！
老郎主意她神情不似作伪，便也语气一软，扶了她坐下道：“夫人，我们已经很对不起沈氏了，她的女儿，你可要好好相待，阿钰固然性子狂野不羁了一些，但还是个好孩子，你用心教诲，她一定不会成为我们吴郡之地的名姝美人。”
“郎主，她死了！”此中一名部曲探了一下那使女的呼吸，对顾老郎主答道。
跟着声音传进，顾老夫人立时站起了身来。
看到祖父的模样，顾钰不觉眼睛有些潮湿，心口也有些微热的灼痛。
“十二郎，你出去，带阿钰分开这里！”顾老郎主忽地温声令道。
怡心堂里顿时一片惊叫声起，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特别是一些小娘子们已经手帕捂脸纷繁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