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刚想进院子,身后俄然传来一把破锣般的声音,回身一看,但见四人正往这边行来,说话者恰是中间那位,约莫四五十岁,留着两撇老鼠须,一副管家打扮,身后跟着两名青衣小帽的仆人,第四人则是里长徐有光。
别看利钱只是三分三,这玩意但是按月计息利滚利的,举个例子,告贷50文钱,一个月后就变成67文钱,两个月变成89文钱,三个月后就是118文钱,足足翻了一倍多,非常变态。
“郭管家且慢,费事把借券留下!”徐晋道。
以是郭权闻言顿时面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徐晋,冷道:“徐老十,这是威胁鄙人吗?”
徐晋点头道:“恰是,家里实在没有银钱,这米一斗折合时价应当也值一百文钱了,但愿郭管家能通融些过!”
“哦!”谢小婉返回屋中把那斗白米取出来,很不甘心肠放在地上。
“噢,另有件事要跟十弟提及的,十弟也快满十五岁了,来岁就得服徭役,我估计是要清理疏浚河道!”
当然,郭家敢放高利贷也不是没有凭持的,就一定会怕一个秀才的人脉,但这事毕竟违法,欺负诚恳巴交的农夫能够,像徐晋这类懂晓《大明律》的读书人就有点毒手了,实在没需求为了十几文钱冒险。
郭权的马脸顿时拉长了,嘲笑道:“徐老十,遵循端方,提早还款,不敷一个月,利钱也按一个月收。鄙人见你年幼又好说话,以是客气些,可别拿本身当根葱了,18文钱你说算了就算了啊?”
郭管家衡量了半晌,最后嘲笑道:“嘿嘿,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说完一拂袖袖便筹算分开。
徐晋神采安静,不卑不亢隧道:“郭管家言重了,家父乃弘治十六年院试秀才,县上还是有几位说得上话的同年。”
徐晋淡道:“本朝《大明律》明文规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代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止杖一百。”
明朝为了制止农夫肇事,实施严格的保甲连坐轨制,每110户编成一里,10户为一甲,里长就是小头子,一旦有人犯事,全数人都要究查任务,特别是卖力管束的里长。
徐晋提着12斤米回到自家院子外,已经累到手酸脚软,这具身材实在太孱羸了。
“嘿,你是没借,但是你家媳妇借了,借券在此,白纸黑字!”郭权好整以暇地拿出一张纸条展开。
郭管家冷哼一声,把那张借券丢给了中间的里长徐有光,然后悻悻地走了,那袋白米天然让仆人拎走。
徐晋暗叹了口气,转头温声道:“小婉,把那袋米取出来吧!”
徐晋细心回想了一遍,皱眉道:“郭管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向郭员外借过钱啊!”
“嘿,谁说徐老十掉河里淹死了,这不是活蹦乱跳着吗?”
徐晋下认识地伸手刮了一下小女人鼻子,笑道:“莫非还骗你不成!”
徐晋皱了皱眉,倒不是指责谢小婉,这懂事的丫头乞贷估计也是为了筹钱给“本身”治病,只是这利钱太坑了。
徐晋扫了一眼,只见让面写着:兹有徐家村村民徐晋家的告贷五十文钱,利钱三分三,三个月内还清,口说无凭,立此为据,大明正德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借券落款处盖了一枚指印。
徐晋脑中缓慢地闪过这位老鼠须的信息,这家伙叫郭权,乃镇上大户郭家的管家,虽说不上无恶不作,但也绝对不是甚么好人,找上门定然没有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