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为卿之故,沉吟至今——”
“你离朝仅仅两个月。”
红豆说完,回身去一侧的红木桌案上取茶点。
朱明月将视野投向楼外,倘若她也能如他这般,将统统心智、才德都埋没在暗处,摆在世人面前的永久是最不堪的模样,恐怕也不会被连累进这场皇室联婚里。
朱明月朝着她摆了摆手,表示无碍。红豆咬唇点了点头,便退出了雅间。
她为了这件事出府散心,没想到散心不成,反而遇见了这个家伙。若真是嫁进宫中,皇宫内苑,还能缺那几口茶。
寡谋而骄,色厉内荏;纨绔后辈,素不知兵——这些几近是都城中的人对他还算客气的评价。明显是建国功臣李文忠的嫡子,岂料将门犬子,不但声色犬马,庸碌有为,就连让他做些闲职,也是一塌胡涂。特别自他带兵以来,就从未打过败仗。
朱明月将手抽返来,没好气道:“不得不说,那两首诗被你曲解得倒也高雅。”
“对酒当歌,人生多少?比方朝露,去日苦多。”
李景隆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调侃,也是一笑,点头故作无法道:“即便是李某情愿、圣意恩隆,皇后殿下恐怕也不会将爱女下嫁给一个毫无建立的纨绔后辈吧。”
“好吧。如何说,你我也曾合作无间,固然吐苦水吧。小爷我权当是积善性善。”李景隆很知心肠说道。
如许的男人,很轻易让女儿家心旌摇摆。
朱明月给他倒了一盏茶。眼下朝廷上高低下,都在为迁都之事忙得不成开交,而他贵为皇室贵胄,仍有闲暇特地来茶馆偷闲。
“小国公爷这是求贤若渴,还是春日里泛动了春思?”故此隔着屏风,朗声念出那几句诗,挑逗得她的丫头春情乱动。
红豆瞧见这俄然突入的男人,眼睛瞪得溜圆,半张着的嘴还未说出来一个字,下一刻,下颚就被他用扇子尖儿挑起来——蓦地靠近的俊颜,眼梢略微上翘,带出些许媚气;不笑亦有三分笑意,仿佛雪下朗月,春日桃花。
“真恋慕的话,公主席上永平、安成两位殿下可还尚未出阁。”
朱明月将手中茶盏放下,半晌抬眸,就瞥见那呈现在雅间门口、不请自来的一名紫袍少年郎。
多情最是桃花眼。不但是那眼,另有他的人、他的笑,仿佛都氤氲着浅浅的桃花气味。何时见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是四周的统统偏又逃不过他的一双眼睛。皎皎玉颜,比江南女子更清秀几分,笑起来又很纯真。
李景隆灿但是笑,“多时未见,可有顾虑我?”
“蜜斯,这……”
朱明月很想感喟,岂止是担忧。阿谁处所,她好不轻易才脱身出来,想不到这么快就再一次向她遥遥招手,而她现在出府,躲过了那些琐言琐事,躲不开的倒是皇命,不过是一日拖过一日罢了。
建文元年之前,这位仰仗着乃父权势的贵公子,一向是浑浑噩噩,秉承着李国公留下来的爵位。建文帝即位后,不知何启事一下子甚为重用。当时宫闱殿前,老是能见到他的身影,一袭惹眼的烫金紫色云纹锦袍,清贵俶傥,风骚不羁,不知迷倒了多少怀春宫女。
朱明月端起那茶盏在唇边抿了一口,也喝不出究竟是个甚么味道。在半盏茶入喉后,才微微蹙眉,“这味道陈了些,不像是雨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