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倏然寂静了下来。
太祖爷规定,建国伊始,励精图治,在早朝以外另有午朝和晚朝,规定朝廷各部有一百八十五种事件必须面奏天子。而朱明月始终难以健忘,当年建文帝即位之初,常常访问朝臣,奉天殿前文武官员来往摩肩接踵,那政务繁忙的气象。
一品锦缎吉利纹的大红凤尾裙公主冠服,由宫里特地送来——质料是各色纻丝、绫罗;襟上施的是蹙金绣云霞的纹饰,钑花金坠子,褙子上施尽绣云纹。锦箩裙下是绯红色的描银绣鞋,裙摆上花团簇簇,坠下环佩叮当。皆是遵循皇室宗亲中最显赫高贵的穿戴。
这个时候,有一个宫婢前来请她,“月儿蜜斯,姚公请您畴昔坐。”
她们当中多是归降之臣的家眷,原北军的家人,大多还在来都城的路上,能够列席今晚宫宴的,倒是唯有她一个。
开阔的殿前广场,殿宇重重,楼阁森森。
姚广孝端着下巴,笑望着她一起走来。
明灿的光晕覆盖在周身,那衣衿和袍裾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巧夺天工,精彩绝伦,气势逼人。在殿上的文武百官、诸般公侯、番邦使臣……无不臣服地朝着他屈身叩拜。即便是那些北军的老臣子,仿佛也被那严肃的真龙之气所震慑,面含无穷的畏敬。
“蜜斯风采夺人,果然是天生就合适这皇宫、合适皇家。”
朱明月拜见过后宫,来到奉天殿的殿阁前,瞥见了那些由婢女搀扶着走上丹陛的官家闺秀——莲足碎步、低眉扎眼,连服饰打扮都不敢过分张扬。
四周投来恋慕的目光,大多数的闺秀并不晓得她的身份,为此窃保私语一片。朱明月也不推让,从席间起家,跟着那宫婢往北侧龙椅的方向走——姚广孝是御前第一谋臣,又是建国第一功臣,自是坐在最靠前,却不是东侧。
姚广孝道:“乃父已经被封为国公爷,月儿蜜斯的身份天然就划一于郡主。坐在公主位上,也是合规制的。”
那但是公主席呢。
朱明月落座后,端起酒盏抿了一小口。
雕梁画栋,千门万户。
颠末奉天门,起首映入视线的便是奉天殿——三大殿之首。高楼邃阁,琉璃金瓦,双檐重脊;烤蓝彩绘的繁复斗拱,朱漆描金雕花的门窗,在明灿的灯火中收回熠熠光芒。殿旁的左庑向西边,是文楼;右庑向东边,则是武楼。
朱明月顺着那女婢所指的方向望畴昔,惊奇了一下。
遵循朝廷规制,官员进宫赴宴,要和其家眷分开走——官员们由皇城南端的洪武门进,过外五龙桥,走承天门,顺着金水桥,过内御河,便是通往三大殿的奉天门。家眷们则自西华门入内宫城。特别是女眷,需过春和殿西侧的御花圃,前去后廷拜见后宫妃嫔;在随后的宫宴上,女眷们的位置也被伶仃安排在大殿西侧,前面用丝绸帘幔严严实实地挡着,席间有各自的侍婢服侍,彰显着皇室的面子。
“众卿家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这个时候,寺人一声悠长的唱喏——
朱明月看了他一眼,“姚公倒是想得开。”
朱明月道:“可这边是女眷们才气坐的西侧殿。姚公坐在此处,仿佛有些于理分歧。”
朝臣们此起彼伏的叩拜声,响彻殿阁的上空,震颤心扉。
朱明月低语罢,便跟着带路的寺人走内城,先行去往西华门。
“皇上雄才大略,是不世之君主!”
现在的席间,西侧矜持温馨,东侧热烈喧哗,朱能也坐在很靠近御座的位置上,正与身侧的同僚把酒言欢,没重视到爱女的坐位换了。但就算想存眷,也看不逼真。隔着西侧的纱帘,从里看外,倒是清楚;从外往里,非常一片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