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这木梳柄上錾刻些字。”
就在这个时候，柜台那边有了轻微的动静，是掌柜的醒了。伴计扭头去看，就听到掌柜的说：“去把铺板掩上，明天不做买卖了。”
“那请跟老朽这边来。”
朱明月点头。
在夫子庙的西南角有一个不起眼的窄巷，窄巷绝顶开着一间小铺子，古旧的屋檐，低矮的门脸，匾额也是旧的，上面烫金的几个字有些剥落，远了望去能看出一个“妆”字。
她走进店铺，轻“咳”了一声。
“桃木梳心。”
朱明月“嗯”了一声，瞧见北侧的格子架上摆着琳琅满目标梳子，径直走畴昔。
朱明月不晓得是否要对个甚么切口，实则他也未曾奉告过她，只在仓促间叮嘱，若遇大难，可拿着这桃木梳来城南的胭脂铺寻小我。
“不消了，待会儿我们本身归去，”朱明月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待在这儿，等我出来。”
朱明月看了那掌柜的一眼，道：“若想典当些小物件，可否行个便利？”
朱明月曾深深打动于他的竭诚和厚爱，却没法不忧愁这东西将会引发的费事和灾害。木质不比玉器，又是御赐之物，没法毁掉，也不能丢弃，只能是从哪儿来的，还回那里去。
她曾是御前文书掌席，亦是文华殿内最得宠的女官，但是她从未伶仃踏出过宫门半步。就像每一个安插出去的闺阁女子，不晓得哪一步行差踏错，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她惊骇任何会对她形成伤害的隐患，无一时一刻放松过。
伴计又暴露了笑容，“那您算是来着了。我们这儿是整条街上木梳最全的店铺，上等的是檀香木和黑石楠的，带着纯木香气，另有黄杨木的、棠梨木的……”
“要的话，这桃木梳子算您便宜一些。”
红豆有些莫名，府里的车停在了离此有两条街间隔的处所，还是她们本身徒步走到了这里。官宦人家的闺秀在出府时动辄就要乘车舆抑或坐肩舆，就连小门小户的碧玉都会轻纱罩面，此番素衣简行，却不知是何事。
“此处隔音，并无外人打搅。”
半月形、鱼形、花瓣形……木质紧腻，薄漆光润，拿在手中不轻不重，上面烫烙着斑纹，显得古意盎然。
那夜宫闱大火，在他临走之时，曾给了她一件东西。
“桃木啊，”伴计抿了抿嘴，伸手从格子架的最上层取下个锦盒，翻开盖子，内里安排着一柄很朴实的梳子，小巧鱼形，上面连纹饰都没有。
“蜜斯是要买胭脂？”
掌柜的脑袋晃了一下，伸开眼皮，冲她指了指那边摆在桌上的檀香木盘子，上面摆着满满的雕花小锦盒。
伴计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服饰，点头道：“这倒是未曾。在劈面的巷子里有几家典当行。”
“蜜斯，要马车到这儿等着吗？”
城西的府邸比较偏僻，离城南有好几条街的间隔。城南的长安街正对着洪武门的城墙，是全部应天府最为繁华的街道；街上另有一座夫子庙，隔着街巷，则是十里灯影的秦淮。长安街上开着很多古玩书画的铺子，间或有些酒坊，插着斜斜的酒旗，顶风招揽过路的商客。
在伴计惊奇的目光中，朱明月跟着掌柜的走进了西侧面的一间阁房。
掌柜的又将门扉掩上，细心地放下帘幔。
伴计转过身，眼睛里闪动着一丝难懂的神采，“甚么？”
朱明月在心内里轻声道。
“嗯。”
十尺见方的处所，狭小且有些阴暗晦涩。
“那就要分外加银子，”伴计将其他几个锦盒收起来，连头都没回，“不知蜜斯想刻写甚么字？”
公然是连个像样的脂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