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统统都与身在曼腊土司寨中的朱明月无关。同是待选祭神侍女的女人们,在竹楼中围坐在一处,一边望着内里的滂湃大雨,一边长叹短叹。
“如何忍啊,你看我这浑身高低,哪有一处是不带伤的?你们倒好,看不懂起码听得懂,而我明显是红河彝族的人,会也只会彝语,那里能背下那些!”
触手的肌肤很凉,也不是设想中的柔滑光滑,有些硬。男人的行动下认识地僵了一下,猛地将侧躺在榻上的女子翻过来,这一下,连身下的被褥都跟着卷起来。却见月色中的才子,仍直挺挺地保持着半蜷的姿式,胸口的位置,豁然插着一把刀。
折枝山川的花梨木大屏风旁,彩画铜盆放在披缎小锦杌上,落满阳光的北面落地罩挂着一道长长的琉璃珠帘,锦幔讳饰。正在铜盆里净手的朱袍男人,闻言瞟了瞟身后一脸奉承的奴婢,不咸不淡地问道:“这么好?有多少人?”
女孩子们由那巫姑领着走过藤桥,隔着两道恢弘的红漆竹廊,再往前就是隔绝着前苑和中苑的金雀漆画大照壁。顺着廊柱拐了个弯,又离那道影壁垂垂远了,待在一座漆皮的大门前停下,厚重的排闼声过后,一股异化着熏香的烟气劈面而至。
如何会是死人?
“临时都搁一起吧,搁一起才看得出吵嘴……对了,玉罕那边说了没有,甚么时候送她们过来?”男人净完手,跪在他脚边的侍婢拿来锦帕,细心地擦拭着他的每一根手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选中的那些,传闻要留在神祭堂里奉神,直到十八岁。但是听阿妈阿爸讲,仿佛从未见到那些女子再露过面。”
房门式微锁,“吱呀”的一声被推开,扑入视线的是一张锦衾竹榻。榻上,青丝放开、贵体横陈,竟是一个玉柔花软的少女,曲卷着的双腿,轻浮的白纱底子遮不住胸前的风景。
她说完,楼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
特别一想到他现在正带领着东川的卫所军队,超越千山万水,路途迢迢奔赴元江府而来;一想到,有那么一小我也为着一样的目标,夙兴夜寐、枕戈待旦,时候浸润着阴霾和严峻的一颗心,她就会变得非常安好。
那侍婢仿佛这才回神了一样,缓慢地瞄了一下朱袍男人,咬唇嗫嚅着道:“奴婢玉双。”
他并不急着上前,先去把房门掩上,又将桌案上的灯盏吹熄了。冷酷的月光顺着窗棂流泻进屋内,照在少女每一寸光裸的娇肤上,光裸的藕臂,不堪一握的腰肢,矗立的胸脯……这焚心的气象让男人顿时把持不住,粗喘一声就扑上了竹榻。
池边有很多卖力服侍的侍婢,端着沐浴用的澡豆、面药和口脂,另有擦身用的大块锦帕子。在这穿越不断的身影中,朱明月看到一抹眼熟的。
红河彝族的。
未时,内里又下起了雨。
男人嘴边噙起一抹邪笑,直勾勾地望着那具罗裙半褪的胴体,时候方才好。
那女人说罢,一撸袖子,麦色的肌肤上遍及青紫的伤痕,是竹条抽出来的。
“十来天!我真的受不了被那些人呼来喝去、动辄吵架,尽是些折磨人的招数,我连一天都不想过了!”
女孩子们在莲花形的汤池前环抱而站,刚好站满了二十一小我。每小我面前都有一个侍婢,五个身材魁硕的掌事侍女来回逡巡,各个面色不善,颇令人有种不得不顺服的压迫感。
男人“嗯”了一声,阖上眼,像是要堕入假寐。
身披着乌黑大氅的少女们,婀娜多姿的二十几小我,行进在莲形的九曲回廊上,蔚然成为一道惹眼的风景,却都低着头,任广大的风帽遮挡着脸,谁也不敢交头接耳,更不敢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