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幽道:“让梨央去审审她,审完了再放也不迟。”
乌图赏笑容一滞,眯起眼睛道:“祭神侍女的口气不小啊,分量太轻?好吧,接下来就让祭神侍女好好见地一下,省获得时候说我们勐海‘待客不周’,”乌图赏暴露一抹透寒的笑,“不过祭神侍女最好次次都能像上回这么好命,安然度过难关,不然可就不好玩了。”
这个和尚的面庞年青却也陌生,灯盏上的白腊燃着幽幽光簇,年青和尚的法衣被照得一片艳红,他的双脚稍稍离地,吊挂着的尸身侧头朝向莲花须弥座上的长裙少女,一双眼睛睁着,嘴角竟像微微勾起,泛着一丝莫名而诡异的笑。
白费土司老爷自作聪明,没想到朱明月的身份成了一个最大的把柄,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似是感觉她的这类反应不好玩,梨央怏怏道:“好了好了,沈蜜斯不肯意多说话,那奴婢来讲好了。奴婢来问你,沈蜜斯是不是去过般若修塔了?”
朱明月感觉眼皮沉重,但她半睁着眼睛,保持沉默。
朱明月不记得这个名字,也没见过她的人,吞咽了一下,艰巨地问道:“是九老爷让你来的?”
那声音又体贴肠道。
她遭罪有甚么可惜的,可惜的是白搭了一枚棋子,亏他将“传国玉玺”交给她。
潮湿发霉的味道,异化着青苔和杂草的腐朽气味,另有一股植物腐尸的腥臭气味,浓烈得刺鼻。头顶上是生锈的铁栅栏,上面是泥黄色的水,暗淡得几近不见光的狭小水道内,来回穿越游动的是外相油亮的巨大的水耗子,长长的黑尾巴,“吱吱”地叫着,像是饿极了。
“表示如何样?”
天子的墨宝何其贵重?他给她写过很多,此中最简朴的是一个扇面,上面御笔题着石湖居士的诗:
乌图赏嘴角一勾,道:“还觉得有多了不起,跟那些之前被关出来的人一样,哭天抢地,撕心裂肺。都不消人吃力去上刑,再关上一时半晌她就得崩溃了。”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再有本事,撑得住一时,也撑不了几天。
梨央咯咯笑了起来,“奴婢真是喜好沈蜜斯的直截了当。”
这只老鼠离她很近,几近要钻进她颈窝里。
少女面色淡淡:“不是我短长,而是敌手实在分量太轻。”
风吹着线香的轻烟飘进洞窟里,朱明月望着面前那扇石门,曾经的场景一幕一幕从面前掠过,清楚而实在。
“你是谁?”
自打发明朱明月失落的那一日,七月十四,那九幽就让乌图赏放出动静去——祭神侍女来勐海出使的过程中,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不尊敬梵刹、怠慢僧侣,肆意指责勐海的村民……当然,这些并不能够申明甚么,最多是让远在澜沧的摆夷族众,对这位祭神侍女的印象大打扣头。
可她必须站着,毫不能倒下去,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除了倒置吵嘴,那九幽随后又让乌图赏漫衍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流言——祭神侍女在勐海四周刺探那些被抓商贾的下落。她一介汉人,谁晓得是至心为了勐神大祭而来,还是打着甚么鬼主张?那荣对朱明月的身份心知肚明,但澜沧十三寨的村民不晓得,沈产业家被抓,朱明月成了祭神侍女,这本来就是一件荒诞至极的事。那九幽的杀手锏就在这里。
在她面前不远处是一道铁栅栏,栅栏四周是坚毅的石墙,石墙最上端留有小孔,再往上则是蓄水池和排水通道。每隔一个时候,上面的人就会往基层牢房中注水,冰冷的污水兜头浇下,躲无可躲,使得些许腥臭的水灌入口鼻。看管的奴婢时不时还会朝着上面撒尿,一边尿,一边说,之前被关出去的很多人都因为水面上升而堵塞,有的是活活淹死,有的则是生生吓死,如果她想好过些,无妨让哥们几个摸一摸,他们会去上面替她说几句好话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