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和张孚敬的双簧唱的极其流利,夏言在第一时候就品出味道了,很明显,此事另有玄虚,那张卷子不是刘同寿的!
黄锦有些摸不透夏言的企图,只能将嘉靖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皇上有口谕:请诸位大人搁置争议……”
看起来,夏党仍然保持着强势。可夏言倒是有苦说不出,懊丧不已。
眼下站在他背后的,除了黄锦另有谁?能让循规蹈矩的黄瘦子来这么一手,很明显,此事别有玄虚!
“此番朕开了恩旨,对其别人来讲,有些不敷公允,是以名额也应多出一个,殿试时,再由朕亲身决计。”
嘉靖故意直接取了,可想到到手的好名声飞了,他又感觉非常不甘;但不取也不可,本来无所谓的事,现在已经上升到乱世吉祥的层次了,他又如何舍得?
如果遵循夏言的发起行事,压力就会转嫁到嘉靖那边,风险变高了不说,还轻易惹得天子不欢畅,做臣子的,如何能把压力推委给天子呢?如果反对的话,又显得心虚,另有抗旨忤上的怀疑,清流这边只需寸步不让,便能够对峙到对方自行崩溃了。
这篇文章除了破题和内容,其他都是狗屁不通,行文气势倒是很合适刘同寿的风格,八成绩是他的答卷了。
就在这时,他俄然感受衣衿被人悄悄拽了一下。他大吃一惊!这类感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他是天子,谁敢拽他的衣衿?何况,他背后的位置,也不是随便甚么人都能站的。
张孚敬倒是从谏如流,他当真听黄锦说完,点点头,向夏言问道:“黄公公如许说了,夏尚书,你意下如何?”
大殿中静悄悄的,只要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在反响着。嘉靖面如寒冰,锋利的目光不时在考卷和众臣的脸上扫视着,仿佛在踌躇着,到底拿谁开刀更好。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是头皮发紧,心底生寒。
比夏言更愁闷的,是黄锦。
乾清宫的氛围更加的凝重了。
表决也表了,两大巨擘也颁发了定见,别的一个重量级人物李大学士看起来又没甚么态度,众考官天然别无话说,当下一齐出门,奔紫禁城去了。
思来想去,他咬咬牙,筹算先取了再说。不管如何说,此次的吉祥也比之前的那些白鹿、白兔的强,名声差点,总比没有强。
“老夫那弟子,还是有些手腕的。”张孚敬捻须浅笑,笑容中尽是欣喜和对劲之情。
很明显,天子如果铁了心要取刘同寿做进士,那是谁也拦不住的,不过,嘉靖筹算借着这事儿捞点名声,因而就有了缺点。环绕着这篇文章,考官们已经争辩了一整天,嘉靖如果力排众议,直接取中,清流们便能够顺势将争辩鼓吹出去,天子就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众臣皆大吃一惊,都是不能置信的抬开端来,可即便他们不顾礼节,直视天子,以嘉靖的城府,又有谁能看出甚么玄虚来?
他中了张孚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了!
这个题目与当前的话题仿佛有些不相干,不过细心想想,汪鈜的企图却也不难猜。张景华暗叫一声不妙,就待措词辩驳,想着起码要带过此节,只可惜,辩驳比拥戴庞大一些,饶是他动机转得极快,毕竟还是慢了一步。
瘦子察言观色很在行,但对朝中的这些活动就很陌生了,嘉靖对寺人管得太严,就算是黄锦如许的红人。一样没机遇参与,天然也没啥经历。他只晓得,皇上眼下有点烦躁,这考卷如果呈上去,不必然会惹出甚么乱子呢。
不愧是入阁呼声最高的夏部堂,于狼籍的局势中掌控到了关头,然后轻描淡写的反击,便将敌手逼得进退维谷,实在是高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