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笔游移,来回数次,终究重重的圈了下去。
“朕意已决,诸卿不必再劝,尽快将墨卷评阅完,早早发榜才是正理。”
刘同寿以恩旨参与会试,并金榜落款,本身就很吸引仇恨了,如果再被架到状元这个位置上,与被架到火上烤又有何异?立名不是目标,闷声发大财,落实出身才是端庄,状元甚么的,边都不能沾。
“殿试由陛下亲身主持,会试中,臣和诸位同僚也是兢兢业业,并无半点行差踏错之处。现在陛下圣裁,点刘某为本科魁首,又有何不当之处?年纪小又如何?嘉靖十一年的林大钦中式时,还不是只要二十岁?于情于理。张阁老此谏皆是不通。”
现在见这二位又顶上了,他没有掺杂的心机,而是低着头,盯动手中的墨卷不放。仿佛上面写的是一篇绝世佳文似的。
“会试时波澜不起?夏大人在贡院时,仿佛不是这么说的吧?”张孚敬摆出了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式。
出言打岔的是张孚敬,嘉靖已经欢畅得有些找不到北了,老张却内心明白得很。
百官交头接耳的低声扳谈着。
众考官如蒙大敕,相互道一声辛苦,然后打着哈欠出门去了。这会儿宫门已经闭了,出是出不去了,不过,内阁的前提固然粗陋些,但也算是个不错的过夜地点,并且还免得明天趁早了。
这类时候,新科进士们本应当很冲动,痛哭流涕,浑身乱颤才是常态,但此时,很多进士的心机都没放金殿传胪这个甲等大事上面。
伴着庄严的景阳钟响,紫禁城午门的三扇正门,再次缓缓开启。两队身穿金色飞鱼服,手持一丈画戟的大汉将军,迈着整齐的法度从除中门外的四个门洞相对而出,立在汉白玉铺成的五条大道旁。
“张阁老的意义是,会试中有情弊?”夏言锋利反问。
在兴头上被打断,嘉靖的表情天然不会很斑斓,他的神采骤变,阳光光辉敛去,代之的是密布的阴云,目睹着就有一场雷暴酝变成形。
“臣恭听圣裁。”两边都获咎不起,同时。李时也搞不清天子的心机,只能和稀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