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也给过他生前的高官厚禄和身后的哀荣呀,这份交谊张先生必然不会健忘。记得昔年唐太宗也曾经亲手砸碎了魏征的墓碑,但到现在他们仍然被称为千古君臣。何况皇上也筹算让太子规复张先生的官爵,这不恰是向张先生报歉的行动吗?”
虎老威风在,万历这一怒,内侍吓得赶紧退了出去,心道:“国公子可姓国,甚么时候成了你的自家人了?”
万历大喜,道:“我说嘛,朝鲜之役朕没有错。”
国诚道:“请万岁龙意天裁。”
万历俄然没声了,国诚大惊,仓猝去探他的鼻息,万历却一把抓住国诚的手道:“你是不是姓张?”
国诚步入皇上的寝室,万历躺在床上,精力不错,红光满面,国诚恳中“格登”一下,这是回光返照啊,看模样,万历的寿命已经进入倒数计时了。
“但是朕对不起张教员啊,他骸骨未寒就抄了他的家,还饿死了他的家人……”
万历四十八年(1620)初夏,国诚和朱由检站在荷塘边赏花,白莲池中舞,微风送花香,非常舒畅。
万历沉吟道:“万历十年,张教员归天的那一年啊。”
国诚道:“我说的三大征是宁夏平哱拜、朝鲜逐倭寇,播州平杨应龙这三次战役。”
万历天子问道:“你说,朕身后,大师会如何评价朕?会不会说朕是大明汗青上最懒的天子?”
正在失神之际,寺人那独占的尖细的嗓音把他惊醒,他忙应道:“甚么事?”
萨尔浒之战是明军在辽东由计谋主动转向计谋被动的关头一战,此战以后,辽东再无一支可与建奴野猪皮一战的军队。国诚为捐躯在疆场的兵士而哭,更加即将蒙受建奴毒手的辽东汉人而哭。
令两人想不到的是,两人的庇护神一分开,太子府又向他们伸来了黑手。
卢受正在内里听墙根呢,因为国诚和万历对话声音时大时小,听不逼真,只感觉万历忽喜忽怒,心道国诚太不懂事了,这个时候还能刺激万历呀,嫌他走得不敷快是不是。听到万历叫他,仓猝整整衣服出来。
“国大人,国大人。”
国诚道:“如果不是你的开放,大明也不会有明天的成绩。再说武功吧,万历三大征,将和你的名字一齐永垂千古。”
万历先召见朱由检,不一会儿,朱由检抹着眼泪了出来,抽泣着对国诚说:“皇爷爷要见你。”
万历道:“是攻讦朕的就免了吧,朕明天挨的骂可够多了。唉,我也真是的,明知实话不好听,还要逼你说,自作自受啊。”
卢受慌镇静张地跑出去,对国诚和朱由检说道:“快,快,万岁召见。”
万历看国诚难堪的模样,说道:“朕就将近弃世了,莫非一句实话也听不到吗?说吧,朕恕你无罪。”
万历道:“朕有武功武功,朕不怕见张教员了。国诚,感谢你。朕赏你、赏你……”
万历摇点头,道:“朕用错了人,征辽东惨败啊。”
万历的声音一下了冷了:“感觉朕不配吗?”
内侍闯出去,万历眼睛一瞪:“出去,自家人发言,你们出去做甚么。”
国诚道:“我信赖,往先人们更会记着朝鲜之役的。”
万历口传,卢受记录:“……收国诚做朕的螟蛉义孙,赐姓朱,改名朱诚,入皇室族谱,毕生伴随、庇护朱由检。如罪犯天条当剐不剐,当斩不斩,当绞不绞,当流不流,当关不关,当打不打。朕的子孙牢记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