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已经置了一桌酒,小蝶正喜气洋洋地立在那边翘首以盼。
他一走,我苏木也平静,你好我好大师好,花好月圆,皆大欢乐。
又一想起吴举人的骂娘声,更是打了一个寒噤:这老先生实在太能骂街了,一个不爽,就敢骂你一个彻夜,早走早好!
这个期间的读书人读了一辈子书,谁不想当官。老举人考了十年也没中个进士,又没钱去走吏部的门子,这才沦落得志至此。
贰心中想:甚么可惜了一身学问,我是真他妹烦这个老夫子了,又不想牵涉进天子和内阁文官个人们的争夺,就便宜吴举人你。你当我情愿啊,如果是户部郎中,我才不让呢!
桌子前围了好多人,除了正襟端坐的吴举人,竟然另有《风入松》书局的林老板和木生等四个秀才。
苏木喝了一口酒,缓缓道:“扬州府推官。”
她倒是有些不美意义起来。
就有一个保定府秀才问:“子乔别吊人胃口了,快说快说,究竟得了何职。依小生看来,以子乔你在都城士林的名声,起码也是个正八品的县丞。”
却见着,告身上霍然写着“吴世奇”三个大字。
林老板道:“以子乔之才,进士、同进士不敢说,赐进士还是有必然掌控的。不过,用这一年时候,任个实职,堆集为政经历,也是一件功德。子乔,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究竟是去哪个衙门?”
“不成思议,不成思议!”很久,厅堂里才轰地一声闹了起来。
小蝶也连连叫着:“阿弥陀佛!”
小蝶又念了一声佛,笑道:“吴老爷和老爷你谁仕进都是一件大丧事,我这就向吴姐姐报喜去。”
统统人都是含混地看着苏木,本觉得这个扬州推官的官位是苏木的,却不想闹了半天,竟然变成了苏木的准岳父,这演的究竟是哪一出啊?
比及世人见礼,猛地站起来:“我不去,我不去!”
“恭喜子乔,不,恭喜苏推官!”林老板也很替苏木欢畅,忍不住连轮作揖。
世人都寂静无声,小蝶有些含混:“老爷,不是你去仕进吗,如何换成吴老爷了?”
因为行动太猛,几上的茶杯被撞得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丫环:“传闻明天上老爷被朝廷授予实职的日子,方才夫人已经叮咛下来,叫小的们扎了彩,又去让酒楼送了一桌酒菜,为老爷道贺。”
世人明显已经吃了几巡酒,一张张脸都是红扑扑的,就连吴举人也不例外。毕竟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竟谈得来。
何况,苏木下来一揣摩,现在的正德天子还没有亲政,正被文官们死死地压抑。若他现在去关键部分仕进,无疑是直接牵涉进君权和相权的争斗当中,一个不谨慎就是万劫不复。
苏木还在笑,吴举人就忍耐不住了,冷哼一声,重重地将酒杯杵在桌上:“说吧,去那里?”
千里仕进只为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果能够在扬州做几年判官,做不做进士,实在也没甚么打紧。
如此一想,苏木顿时欢愉起来。
苏木背动手胡言乱语地忽悠道:“苏木刚幸亏吏部熟谙些人,一想,这个门路不消也可惜,就托了小我情,将吴老先生的名字报了上去,却不想,竟成了。”
吴举人自从晓得本身做了推官以后,一向颤着身子坐在那边。
“是。”苏木浅笑着走到中间,将告身取出来,放在旁几上。
“对对对,木兄说的是,如果派得远了,路上走一个月,回京参考时再走一个月,岂不影响来年会试。”一个秀才接嘴道。
苏木一笑:“来者皆是客,毕竟同窗一场,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