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谙的人都晓得,这是白老迈想事情时的风俗。
这三十来人都体格结实,一身剽悍之气。只不过,现在大师都做富商打扮,有的人手中还把玩着绘驰名家书画的折扇,一副儒雅模样。
“甚么请柬?”
“你不是宗真宗大官人部下的弟兄唐田吗,我们之前还吃过酒呢,内里这是如何了?”认住两条男人中的一个以后,来人还不断念,嘲笑着问。
风不大,沧州城地处平原,城中又没多少树木,光敞敞被白灼的太阳晒了一天,早变成了蒸笼。且有靠着大运河,氛围也是潮湿。
至于坐在他身边的宗真,则绷紧了面皮。
嘉乐楼本是城中一名姓白的富商的财产,也是沧州城最大的酒楼之一。酒楼的名字获得颇雅,传闻是老板花了大代价请了一个举人老爷写的牌匾,取自《诗经》《风雅・嘉乐》中“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恼人。”
话还没有说完,别的一条男人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
有人一身衙役打扮,腰上还挂着一口雁翎刀,手中钦着水火棍;再看他们身上的腰牌,霍然是长芦盐运使司的人马;有人则敞着胸膛,暴露乌黑健壮的肌肉和纵横狰狞的刀疤,不消问,天然是穷凶极恶的私盐贩。
唐田哼了一声,眼睛一瞪:“废话少说,快走,本日这场也你能探听的。”
不消猜也晓得酒楼里正在置酒高会,来的人多且不说,一个个还都身家不菲,都是处所上的头面人物。
“本来是谢九五的人马,天下盐帮都是一家,请。”席老三的部下的气势顿时大挫,悄悄地退到一边。
看他们的模样,都是一脸剽悍,明显也不是好相以的。只待一句话不对,就要操刀子砍人。
“哪个九爷,沧州地盘上,由不得你撒泼,可晓得这是谁的马车吗,任县席老三席老爷,传闻过吗?”任县已经属于归德府了。
看本日景象,应当是全部河北的私盐估客的大集会。
“没请柬不能进。”
曹州来的那群人却大声嘲笑起来,喝道:“哪个九爷,你也配问,曹县除了谢鹏谢九爷别人也能称爷吗?全部鲁南吃得可都是九爷的盐。”
这些盐枭们不但是长芦盐司,乃至是两淮盐司的眼中钉。
嘉乐楼。
人群中传出一阵低低的喝采:“好一条豪杰!”
衙役毕竟是公差,还顾及着体统。私盐估客们却管不了那么多,已经有人脱得赤条条地低声谩骂着贼气候。
这群人当中天然以连山会的白老迈为首,他一神采安静地坐在那边,但右手食指和拇指却悄悄地转动着戴在左手拇指上的那枚翡翠扳指。
车和肩舆都装潢得非常豪华、马也是少见的的骏马,至于内里候着的各色人等都是一身崭新。
这一点从等在内里的车把式和下人的穿戴打扮,和车马肩舆的规格就能看出来。
气候实在太闷热,晒了一天的房屋和街道在现在都散出热量来,只半晌,等在内里的人都是大汗淋漓,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大凡到了伏天,普通人都会躲在家里懒得出门。而这阵子又是酒楼、茶肆一年中买卖最平淡的时候。
傍晚时分,落日将整座沧州城染成一片炭红。已经是七月天了,太阳一整天都在残虐着它的酷热,到傍晚的风吹来时,才有了一丝凉意。
还不竭有肩舆过来,抬肩舆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壮汉,口中喝道:“让让,没看到是曹州的九爷来了吗?”
人别说上街了,就算是随便走上几步路,都感觉胸中的气喘不均匀。
按说,现在恰是将一打尽的好机遇。可说来也怪,盐司的衙役们都站在那边,装出一副看不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