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鼠儿点头,叫起天屈来:“胡老爷,小人是甚么身份,如何敢不给你白叟家面子。实在是,这条街这么多家青楼,如何反叫我们出双份,坏了端方啊。再说,楼子里比来买卖平淡得很,你也晓得云卿女人比来丢了花魁头衔。这恩客们都是喜新厌旧的货,都跑《罗衣馆》尝新去了,那边另有银子奉献给胡老爷你。别说是老爷你们了,这个月我们给东厂的端方钱也还欠着一百两,要不如许,老爷你去跟东厂打个筹议,那一百两就给你们卫所好不好?”
苏木淡淡一笑:“刚插手完乡试,过来还你钱,却不想看到这一场热烈。”
胡顺瞪了胡进学一眼:“你开口,我自说话,甚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郭鼠儿笑道:“千户大老爷,不是小的不给你面子。实在,这朝廷的苛捐冗赋实在太多,甚么商税、市税甚么的,一个月下来就得好几十两。你们现在又要端方钱,实在,这甜水胡同闲杂人等多,治安乱,是得有你们来管管。但是,你们要钱,东厂的公公们也要钱,要得还很多。遵循朝廷的端方,规费只能交一次。给了你们,东厂又来要,不给,又是一桩费事。这个月,我们的钱已经交给东厂了,却不能再给你们,实在是没这个事理啊!”、
一提起东厂,胡百户神采一变,很久才道:“那……再说,再说吧!”
围观的世人都同时散开,转头看去,就见着一个身穿黄色飞鱼服的锦衣千户带着四五个卫士走过来,不是胡顺又是谁。
四周的人一散开,胡进学就看到立在原地的苏木,忍不住欣喜地叫了一声:“子乔,你如何来了?”
胡顺:“这么说来,你是不给钱了。你万花楼每日都有人金山银海地送出去,就算多出一份也没甚么打紧。”
胡进学才晓得刚才那丢人的一幕恰好被苏木看到,一张脸有红起来。
见来的是胡副千户,郭鼠儿倒不敢猖獗,一拱手,唱了个大诺:“胡老爷,小的胆量小得很,如何敢同这位大哥脱手。实在是,胡大哥一来就要喊打喊杀,小人没甚么见地,性子又差,喝了二两马尿,没认出胡大哥的真容,说话冲了点,该打,该打。”
郭鼠儿却俄然扑哧一声笑起来:“胡老爷说得更加没事理了,读书人又一句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凭甚么其他家堂子只出一道分子钱,我们要出两回?”
胡顺笑道:“罢了,实在,胡进学此次来找万花楼,也不是要如何着你们。还是那事情,这个月的规费你们还没交,上门催催。”
不幸大个子固然技艺高强,可被这么多人死死箍住,竟然脱不了身,只不住声地吼:“你们要做甚么,如何帮着外人,吃里扒外的东西!”
大个子站在苏木身边,羞愤难平,咬了半天牙才对苏木道:“子乔,我们回卫所去吧!”
一行锦衣卫灰溜溜地分开,背后是功德者的大笑。
苏木也不忍心看胡进学这么丢人下去,正要上前安慰。、
“啊,快,抱住胡爷!”师老三被摔了个马趴,顾不得起家,从地上直起脖子大声喊叫。
胡进学也是,在没有摸清楚环境之前就冒然过来收钱,这下子踢到铁板上,反闹得个灰头土脸。
胡顺走到那群打手面前,做严肃状:“郭鼠儿,你想干甚么,和公差脱手,想造反吗?我看你胆量不小嘛!我看你这名字得改一改,也别叫郭鼠儿了,就叫郭虎儿吧!”
这话说得和蔼之极,中间的苏木听得大皱眉头,看来,这个胡顺明显是晓得这万花楼来头的。不然,依他之前的脾气,早就命令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