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子被人治得服服帖帖,诚恳地读起书来,弘治天子老怀大慰,一笑,朝杨廷和做了个手势,轻手重脚地朝外走去。
杨廷和:“除了犬子,王阳明之才也只在犬子之上,不在其下。可他总想着格物致知,想着要另立新学,几次会试不也名落孙山。江南另有个叫唐朝伯虎的诗词书画当时一流,可此人放浪形骸,直如无行荡子普通。可一提起他,士林中人还得竖起大拇指。可见,此人只要一有才,总归有特异的处所。以臣之见,太子之前固然荒诞不经,又不肯读书,一定是不能,而是不喜。将来若将心机放在书籍上,一定不是一代明君。”
看到这景象,其他客人也不敢出去。
这一君一臣明天竟然切磋起后代教诲起来。
杨廷和急道:“陛下,做太子侍读的,不是内阁辅臣就是翰林院的饱学之士,起码也应当是个庶吉人,这是朝廷的轨制。莫非那苏木戋戋一个秀才,就能进翰林院?”
“不过,太子心性,别的人去教,他也不听啊!”天子笑得痛苦。
听到天子提及这类知心话,杨廷和心中一酸。但他本是品德高洁之士,只用安静的语气道:“陛下正值春秋鼎盛,现在说甚么千秋万年之事,未免过早。”
心中对苏木的一丝好感顿时当然无存,乃至另有一种模糊的讨厌。
堆栈小贰心中叫苦,却也晓得这群人是惹不得的,早就躲到一边不敢露面。
但题目是,其他翰林都不是合格的教员啊!
欣喜之余,弘治还是有点担忧,好门生需求好教员。
他感喟一声:“刚才听那苏秀才说要插手科举,如果他正如爱卿所说乃是一等一的人才,想来中个举人、进士也不难。将来如果点了翰林,就让他做太子侍读吧!”
弘治微微一笑:“你倒是替太子提及好话了,不过……”
杨廷和道:“只不过,犬子沉迷诗词歌赋,抛开父子干系不说,臣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我朝廷一等一的才子。”
杨廷和霍然变色:“陛下,不成!”
长吸一口气,天子好象还沉浸在这高深的意境当中:“你生得一个好儿子啊!”
车马悄悄地在街上走上,弘治天子好久没有说话,但杨廷和还是能够看出天子的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情感很高。
可见太子不是不能读书,只不过没碰到合他胃口的教员罢了。
就因为朕心血来潮,就要选一个秀才进翰林,传了出去,岂不荒诞?
既然天子没有说话,他这个做臣子的天然不便先发言。
等弘治天子分开,这群人才次序井然地跟了上去,小二和掌柜的这才探出头来,叫了一声:“乖乖,这群人究竟是甚么来头,看起来好怕人!”
此人才学是出众,可一味取巧走捷径,却不是君子。
听天子问起苏木刚才那节课,杨廷和眼睛就亮了:“这是个有才调的,固然刚才他所讲授的那句《中庸》的开篇文不过给浅显学童发蒙的程度,可不管是学养的深度还是广度,都已经是一流。如果不是亲目睹到他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臣还觉得是哪个翰林院的前辈呢?”
弘治:“还就教。”
杨廷和对朝廷礼法看得比天都大,见天子成心汲引苏木,当即思疑那苏木是为了幸进用心靠近太子。
弘治点头:“你儿子杨慎我也传闻过,一阕‘滚滚长江东流水,浪花淘尽豪杰,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还是在,几度落日红’,真好啊,就算是唐宋先贤,也不过如此!”
忍不住道:“陛下,太子也是小孩子心性,读书一事没准是一时新奇,或许过几天就没这个心机了呢!依臣之见,再不成让太子出宫了。如果叫臣民晓得,天家严肃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