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孚林不过随口一问,让他没想到的是,何心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倒是迸出了一声嗤笑。
汪孚林顿时大为难堪,他又不能说,阿谁被打伤的家伙已经魂飞魄散,眼下这小身板里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而这时候,何心隐又开了口。
如果真的是朝秦暮楚,汪孚林必然要考虑考虑,可得知小伴计竟然是这小堆栈店主的季子,他就没多少纠结了,当下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你本身到义店那边去找叶掌柜,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如果转头你真的勤奋肯干结壮,我就亲身安排你一件事做。”
汪孚林晃了晃脑袋,嘴角暴露了一丝笑意,表情却实在很轻松。岁考安然过关,胡宗宪的事情也停顿顺利,毕竟接下来那得朝中使力,用不着他一个小秀才再插手。眼看年关将近,虽说另有一些事情要做,比如和粮商们的米业行会,比如绿野书园和西园雅舍,但比拟整天操心吃力和人勾心斗角,这些实实在在的奇迹,他涓滴不感觉毒手,反而感觉很奋发。这才是人应当过的日子!
“不错,是我。”
汪孚林这才笑了。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在自家店里就抓准机遇自荐的小伴计,信口反问道:“既然勤奋肯干结壮,如何会想要跳槽?”
这的确和儒家的教条截然相反,可汪孚林却体味出何心隐说这话时,那种深深的沉痛――他一下子明白了何心隐此言由来,就比如说当年东南抗倭,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有甚么用?如果不能拿出充足的气力,统统都是虚的!因而,之前那些见鬼的担忧忧愁,一下子全都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何老先生你实在是太不刻薄了,揭人不消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