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起了当年胡宗宪的事，并不是汪孚林提示了她……这丫头终究不再只是跳脱打动的性子了。
小北见叶明月顿时堕入了深思，她忍不住低声嘟囔道：“信使只不过自称是高家的罢了。高阁老都是被勒令本日离京的人，自顾尚且不暇，就算要送信出来，顶多来得及给畴前重用过的亲信，他保举姨父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时候拿出来讲不是恩德，而是获咎人。他就那么傻？”
叶明月却斜睨了小北一眼，笑着对苏氏说：“姨母，小北虽说只是随便猜猜，可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姨父畴前和高阁老又没甚么来往。这时候与其心境不宁，还不如该做甚么做甚么，安之若素。反正就像姨母说的，若真的有甚么事，那位巡盐御史方才是高阁老畴前的亲信，他顶在前面，姨父如何都要靠后站。只要公事上别人挑不出不对，就算一时打压，今后也总有机遇的。”
屋子里的盐商不由面面相觑，紧跟着便有人惊呼一声道：“老天爷，钞关那儿的堆栈里头可全都是盐！”
直到她躺上床，方才听到耳边传来了小北讷讷说话的声音：“姐，我不会在别人面前那样说的……”
有些话她不好对儿子说，更不能对媳妇说，反倒是叶明月和小北虽是客人，连日相处中她找到了畴前堂妹苏夫人的影子，不觉吐出了那股愤懑。
相形之下，一念之间便可令忠臣良将沦落灰尘，又可让他们身后得以规复一世英名的君恩皇权，只怕不会让小北生出任何感激之心。
“如何不是？这是来人明白奉告老爷的，老爷早晨返来就借酒消愁。要不是醉了以后吐真言，我还问不出来！难怪之前常有人说高阁老霸道，这真的是太霸道了，早些日子老爷被阿谁巡盐御史压抑的时候，如何没看到他出来帮老爷，现在却俄然传出这动静。老爷若真是被坑了，还没处找理去！”
“各位应当都晓得，两淮巡盐御史乃是畴前高阁老的亲信，骤逢剧变，他虽说勉强还在理事，可开单掣验的效力如何，你们也有目共睹。并且，现在连日阴雨，我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将本来存储在邵伯镇上的余盐全都转运了大宝穴……”
“谁被突如其来罢相以后还这么蠢，派了信使一起招摇过市给人送信？”小北挑了挑眉，神采随即暗淡了下来，“想当初严嵩罢相，就没给父亲带过甚么信，可阿谁严世藩却恰好死不要脸一个劲胶葛父亲。父亲因为当年给严家送过很多礼，有剪不竭理还乱的干系，严世藩威胁手中存着和他来往的信，不得已只能保持来往。要不是厥后被抄检出来，父亲也不会死在牢里！高拱必定晓得当年的事，又怎会这么干，再说姑父又和他不熟，底子就没干系！”
真的发大水了？
此时现在，听到苏氏说顾廷贞竟是无端被连累了出来，姊妹俩全都吃了一惊。细细一诘问，叶明月立即问道：“姨母，真是高阁老派人来知会姨父的？”
“姐，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感觉这话对吗？”见叶明月神采猛地一僵，小北赶紧点头道，“我晓得不该问，姐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我这就去睡了！”
“黄河水患两三年就是一次，倒灌运河也不是第一次，有备无患，我之前转移堆栈内存货的时候，就曾经知会过各位，想来各位应当都未雨绸缪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