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的目光仿佛已飞到了大海上,他喃喃道:“我只要阿谁孩子安然。”
海蝎子沉默很久,重重地一拍桌子:“没错!”但随即感喟道:“可谁让他们的船更快,炮更狠呢。我们不忍气吞声又能如何?”
早晨客人较着比白日多,刀疤脸掌柜抬起眼看了看,说道:“如何又是你,还来做甚么?”
海蝎子一愣,脸上阴云密布。
沈鉴面不改色地将空觞往桌上一顿道:“我当是甚么好酒,本来还不及烧锅子。你如果情愿跟我合作,包管再不消喝这像马尿一样的玩意儿。”
掌柜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其别人也笑了,这是他们听过的最风趣的笑话。
两边剑拔弩张之际,沈鉴俄然大声道:“佟大人,把刀放下。我们明天只谈买卖,不找费事。”
沈鉴往椅子上一坐:“谈买卖。”
沈鉴道:“很简朴,抢一艘兵舰,然后击沉雷鸟号。”
他俄然面沉似水:“陈祖义死了,雷鸟号来了。这伙人可不管甚么端方。他们杀光俘虏,烧掉船只,把毁灭当作狂欢。他们是恶魔,不是海盗。”
沈鉴道:“海老板,你们本是纵横南洋的海盗,为何窝在这小小的渔港里?”
沈鉴想了想,说道:“我想打劫雷鸟号。”
笑声不断,佟刚却俄然走到柜台前,低声道:“掌柜的,我有下情容禀,请附耳过来。”
“但愿吧……”沈鉴显得有些言不由衷。
本来佟顺开当年威震南洋,是赫赫驰名的海盗杀手,海蝎帮没少吃他的苦头。
世人号令道:“对,老迈,干一票大的!”
佟刚冷哼一声:“没干系。别管甚么兵,到了我手里保准服服帖帖。”
酒徒们默不出声,心口砰砰作响,荡漾的波澜仿佛就在面前。
见世人面有愧色,沈鉴持续道:“我摸过各位的底。之以是找你们合作是因为诸位还没坏透腔。很多南洋人奉告我:海蝎帮守端方。
除非是疯子,没人敢打劫天下无敌的雷鸟号。
但自陈祖义死今后,端方全变了……”
佟刚满不在乎道:“好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掌柜连连摆手道:“大爷别拿我们寻高兴了,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做不了那等打打杀杀之事……”
海蝎子和部下顿时面色齐变。但可悲的是,这就是究竟,不管如何回嘴也窜改不了。他们还没无耻到罔顾究竟的境地。
世人屏住呼吸等沈鉴还价,不料沈鉴道:“全给你,我甚么都不要。”
沈鉴笑了笑,举觞便饮。当喝到一半时,统统人的笑容都凝住了。这是“阿剌吉”,烈度堪比朗姆和伏特加,普通人这么喝早醉死了。
此言一出,酒客们不怀美意的笑起来。堂倌捧着一大觞酒摆在沈鉴面前,辛辣之气顿时劈面而来。
佟刚道:“爷爷我是兵马批示使佟刚,翻戏户佟顺开的儿子。”
海蝎子心火未消,揉着发紫的手腕厉声道:“老子想歇歇,哪天歇够了再去杀人。不可吗?”
沈鉴一脚踢开椅子,站到桌子上大声道:“让我讲讲海盗应当如何死。海盗能够葬身风波、鱼腹,能够死于炮火,乃至能够在绞刑架上被吊死。但他临死时头颅应当始终是昂着的,谁也不能夺走他的庄严!”
佟刚并不答话,抓起他的衣袖向上一退,上面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巨蝎。
海蝎子公然言而有信,面色乌青的朝部下摆了摆手,酒徒们也缓缓收起兵器。
佟刚疑道:“沈兄不是带我来杀海盗的?”
沈鉴淡淡道:“不就是掉脑袋吗,那又如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豪杰。”
掌柜坐直了身子:“好,够利落。我就听听你到底有甚么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