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白道:“小弟现在是在户部当差,跟兵部有几笔来往银子对不上,是以特来核验。”他俄然抬高声音道:“沈兄,你晓得吗,兵部费钱可够凶的。特别是比来……”
县令一愣,问道:“哪个衙门的?”
沈鉴道:“看来我猜对了。还是个大人物吧?”
旗牌官嘲笑:“你很低调。不喜好居功?”
明月西垂,顺天府外的一大片农舍里已升起炊烟,赵二宝拉着板车走在荒凉的田埂上。
沈鉴一笑:“大人休要不打自招。既是兵部有召,沈某焉能不从?我去便是。”
骏马飞奔,周身生风,如在云端。这马本应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可因为某些原因而蜷局在马厩里已有十年之久,本日得此机遇岂能不痛快的发挥一番?沈鉴心中感慨,珍惜的轻抚着鬃毛道:“小白呀小白,这些年可委曲你了……”
沈鉴哈哈一笑:“咱不提那些!你来兵部干甚么?”
可话说到一半却愣住了,因为那是颗血淋淋的人头。
“没有没有。”沈鉴的头摇得拨浪鼓类似。“绝无此事。”
那人抖抖头上的稻草,打了个哈欠:“下官恰是。”
他四周张望,忽见两行足迹向远处延长去,直到一处高坡上面。二宝心想:恰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干脆到那边再瞧上一眼,如有甚么东西便一并拿走。
内里传来急仓促的脚步,差役跑出去道:“老爷,上头来人了!”
旗牌官虎着脸渐渐把刀收回鞘中,说道:“好。车已备下,沈兄请吧。”
军校见他恭敬有礼,便道:“你去找陈潞陈大人吧,他是武选车驾两司郎中,其他两司也可兼理。”
相传顺天府乃刘伯温遵循三头八臂的哪吒像所建,共有内九外七一十六座城门,极是机巧规整。沈鉴从永定门入城,沿三里河街到崇文门,穿畴昔便瞥见兵部衙门。
进了门去,沈鉴倒是一愣。本来此处是个门房,黑压压挤满人。他拍了拍前面的人肩膀:“光驾,您也是来找陈潞陈大人的吗?”
赵二宝的魂儿都吓丢了,他忘了跑,傻愣愣的站在那边。
旗牌官道:“传闻你是破案妙手,真定县没你破不了的案子?”
这是大明永乐朝的第八个年初,雄师在蒙古、交趾交战未休,百姓的日子天然不轻松。固然如此,贩子间却听不见甚么抱怨,老百姓的要求向来不高,只要有口饭吃就心对劲足了。
二宝狂喜不已,伸开双手对土坡高呼道:“老天爷,您不幸不幸我,再降下些宝贝吧!”
“你……”旗牌官面色乌青,按住腰刀:“沈县丞,如果再敢胡说,本官便以泄漏军机治你的罪!”
心念至此,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奔畴昔。
当时京师尚未由应天府迁至此地,可帝王之气已然初现。但见城里城外金鞭络绎,玉辇交叉,一派富强气象。
余江白忙道:“沈兄说得那里话?你才是混在黄沙里的真金,只是世人眼拙,不识大贤罢了。何况你的事情小弟也略知一二……”
本来青年名叫余江白,举人出身,曾在真定县和沈鉴同事,两人一起破了很多疑问杂案。他为人机警又有才学,很快便被升官。几年风景竟然已经在顺天府当差了。
沈鉴当即用眼神制止住他:“谨慎说话,你晓得这里有没有锦衣卫?”
沈鉴道:“谢了。”迈步便往里走。不料那军校把手中的画戟一横,厉声道:“正门也是你走的?”
棋牌官是小我精,打量县令几眼,当即发觉出有题目。因而朝身边的火伴一挥手。四人二话不说,手按腰刀防备,旗牌官则大踏步的走到桌案前。
真定县距顺天府有六百余里,平常马匹起码得走上四五天。可沈鉴的宝马一日一夜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