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虎的卫所官军cháo水般涌向佟府,凡是看到的统统全被他们砸毁捣烂,佟府里一阵劈里啪啦脆响,佟珍和佟应龙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本身的家如同被蝗虫过境的庄稼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率从金玉变成了糜粉。
南京魏国公府里,徐俌彻夜奋笔,给弘治天子写了一封告状及事前请罪的奏书,执掌南京兵权数十年,看多了宦海内的险恶争斗,徐俌当然不会傻到等事情闹大了让那些言官御史们参劾,因而索xìng先发制人,事情还没闹起来之前就把请罪奏本写好了。
“孽子!孽子啊!你惹下泼天大祸了!那徐鹏举是老公爷最心疼的孙子,将来要袭承爵位的,你敢打他,徐老公爷岂能善罢甘休?”
气急废弛的小公爷徐鹏举左脸青肿,衣衿混乱,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十余名伤痕累累肝火冲冲的侍卫,以及……吕志隆刚调派畴昔庇护他的二百名官军。
说是请罪,徐俌在奏本里却狠狠告了绍兴知府佟珍一状,说他纵子行凶,将来的魏国公担当人江南游历,无辜被打,佟珍之子带着无数帮闲地痞招摇过市,手执兵器,明显企图刺杀,满城官吏百姓惧不敢言,绍兴乃天子之绍兴,现在竟成佟家之天下,连堂堂国公担当人都敢打,可见佟家在绍兴多么一手遮天,百无忌讳……
战战兢兢走到徐鹏举面前,徐鹏举也未几话,看着佟应龙的眼神凶光毕露,从吕志隆手里接过一把战阵冲锋用的纯铁四节镗,朝佟应龙森然一笑:“别说小爷欺负你,你敲了小爷的腿,一报还一报,小爷也只敲你的腿,不平气我们上刑部上大理寺上内阁打官司!”
父子二人还在筹议对策之时,只听佟府大门轰地一声巨响,无数打着火把,手执刀枪的官军涌了出去。
火把摇摆的亮光中,吕志隆目光一瞟,便看到了跪在前堂身躯抖如筛糠的佟应龙,吕志隆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般的浅笑。
“那秦堪本是住在二楼的,孩儿曾去见过他,我安知他的房间里俄然多出个小公爷?再说当时孩儿怒急攻心,一上二楼见无数侍卫拔刀相向,孩儿便顾不上问了……”
佟应龙懊悔的闭眼长叹数声,今rì这桩事,恐怕很难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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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千户策马立于府城街口,看着面前一群神情惊惧,yù拦又不敢拦的巡检司兵丁们,吕志隆俄然开口暴喝:“奉魏国公调令,绍兴卫入城,庇护小公爷,缉拿殴打小公爷的凶徒,胆敢劝止者,斩!”
领军千户姓吕,名志隆,弘治十五年由宣府边军调任绍兴卫。
当晚,驻扎于绍兴府城北郊大营的绍兴卫所官军出动,奉魏国公徐老公爷的调令,一个满编千户入绍兴城。
一起骂骂咧咧的徐鹏举走进佟府大门,明天的小公爷很悲忿,南都城里横行霸道,应天知府也不敢管他,未曾想来了绍兴没招谁没惹谁,安循分分在堆栈房间里睡觉,却祸从天降,堂堂小公爷竟被知府儿子打了,这让小公爷的脸面往那里搁?今后回了南京,跟那些公啊侯啊的纨绔后辈们会面,他徐小公爷今rì的遭受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柄?
勋贵本就属于不讲理也要胡搅蛮缠的一类特别人群,更何况这件事里实足十的占了理呢?
奏本写好,徐俌派快马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与此同时,气愤的老国公下了调令,孙子被打,这个场子不管如何要找返来。
“你……打之前为何不先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