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节眉头皱起,“无缘无端的,老六敢扣我们的船?”
开败的木槿花耷拉在枝头,石阶旁铺落一地枯萎的淡紫色花瓣,轻风拂过,花丛摇摆,花朵簌簌飘落。
早晓得就跟着大哥学凫水了,她悄悄想。从小长在水边,她却一向不会泅水,说出去也没人信。
大水如同雷霆万钧,排山倒海而来,人的腿脚再快,毕竟快不过奔涌的浪涛。
“噗通”一声,有人跃入水中,向头晕目炫、浑身乏力的李绮节游来。
孙天佑面色黑沉,眼瞳里肝火熊熊燃烧,几欲噬人。
孙天佑头戴芝麻罗帽, 从月洞门走出去,脚步仓猝,一边走,一边命阿满去套马备行李,他要出一趟远门。
卷烟袅袅,梵声环绕,甚为寂静厉穆。
方才还是一团和乐承平气象,一转眼,江洪狂吼,到处悲声。
李绮节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铺天盖地的奔雷之声,摧枯拉朽,气势澎湃。
进宝伴随李绮节和宝珠去河边放河灯,丫头婆子随行,大家垮一只提篮,里头放着供盘、河灯、蜡烛、甜糕,角黍,和各种百般精美小巧、绣有吉利纹样的小荷包。
李绮节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江面上漂泊了一天两夜。
都是为感念逝去的亲人,也算殊途同归。
但是还是迟了。
他在摇摇摆晃的划子上,李绮节在湍急的大水中,固然幸运认出对方,但只是眨眼间,一人一船,已经相隔一里开外。